闻君衍靠在马车上,眸微闭,身体随着马车晃动。
“说吧,找我做什么?”闻君衍开口。
舒云澜却觉得这么近,根本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
闻君衍睁开眼,玩味地看着她,“嫂嫂怕什么?敢三更半夜在这里等我,现在倒怕被人看见了?”
舒云澜不喜欢这样,她莫名处了下风,他身上透出的气息,邪肆放荡,让她不自在。
舒云澜还是那句,“换个地方。”
闻君衍没搭理她,重新阖上眼,“要说就在这里说,我困了。”他可是一天一夜没阖眼了。
舒云澜咬牙,抬脚踹了闻君衍脚尖一下,闻君衍怔怔地睁开眼。
“想听就换个地方听,我管你睡不睡觉。”
闻君衍气笑,倒成了他想听了,得,没道理讲。
闻君衍手伸出车外,打了个响指,舒云澜疑惑,正要问,忽然马车急拐了一个弯,她一下子没坐稳,险些撞在马车壁上!
闻君衍戏谑,“果然是将军府出来的。”
舒云澜咬牙,不想跟他计较。
不过闻君衍是真的累了,在马车去往的路上,他静静闭上眼睛,真的小憩了片刻。马车停下后,舒云澜本犹豫要不要叫他,但闻君衍已经自觉睁开了眼。
闻君衍出了马车,“还不下来?”
舒云澜掀开帘子,发现闻君衍要扶她下去,她想叫挽月,却看不到。
闻君衍挑眉,“不下就自己下。”
舒云澜咬了咬唇,自己下就自己下,只是她膝盖还生疼,根本使不上力,一下子就往地上栽。
闻君衍及时将她扶住,皱眉,“这就是你下的方式?”
舒云澜站定,立刻将他的手松开。
这才发现,两人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已经远离了京城主街。在漆黑夜色中,小院里点着几盏烛光,朦胧幽静,两名侍女将茶水送了上来,恭敬退下。
舒云澜不多问,在院中坐下后道:“把茶换了,我带了茶来。”
闻君衍看了她手中一眼,打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侍女重新摆了炉子和干净的茶具上来。
舒云澜提起壶,约莫估量了水温。
洗茶,浇杯,过水,斟茶,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茶香四溢。
闻君衍端起来喝了口,吝啬两个字,“不错。”
舒云澜嘴角微弯,何止是不错,她泡茶的功夫上一世可是专门练过的,是相当不错。
牛嚼牡丹。
舒云澜喝了口,柔软甘甜,香气萦绕,“这茶是长公主送我的,二爷见多识广,可知这茶有什么说法?”
闻君衍挑眉,身子往后靠了靠,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见多识广?张口就来。
舒云澜眨了眨眼睛,到底说不说。
闻君衍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先说说你知道的。”
“这属夷山大红袍,应该是宫廷特供,我偶然喝到过一次,但味道跟长公主给我的,似乎有细微差别。”这是她昨夜细品之后喝出来的,起初还不确定,多喝了几遍才有结论。
“什么差别?”
“不如这个甘甜绵柔,香气也差点,但应该是同一个品种。”
“不错。”他似乎夸人也就只夸到这一步了,明明眼中已有赞许,“准确来说,你现在喝的,才是如今正宗特供皇家的夷山大红袍。”
“还请二爷指点。”舒云澜直觉,她能从闻君衍身上得到答案。
闻君衍好整以暇道:“你喝的两种都是同一母株所采,但这棵母树却是夫妻合抱树,原本采雄株上的茶作为宫廷特供,雌株的则赏赐给王侯功臣等。可去年巡茶御史发现,经过几番年岁,雌株所采的茶比雄株的好喝,更适合做特供。”
舒云澜若有所思,“我记得,这茶是先皇特指的贡品,皇上如何反应?”
闻君衍笑了笑,“今年年初皇上去了夷山,突遇行刺,危急中险中箭,是雌株的枝干正好挡住。皇上觉得是天意,就决定换雌株的茶为特供,雄株则赐给王侯。”
“原来如此。”
上一世的茶她是在镇国公府上偶然喝到的,所以是雄株茶,今日所喝则是长公主所赐,自然不同。
舒云澜一口一口喝着茶,若有所思。
闻君衍扫了眼她严肃的神情,状若漫不经心问:“长公主跟你说了什么?”
舒云澜眸色收敛,意味深长,“二爷真有心知道我的事?”想知道,就得拿秘密来换,可就不是现在她什么都不问的情况了。
闻君衍哑然一笑,嘴角微勾,“那就要看嫂嫂愿不愿意告诉我,还有……想知道我什么事了?”
庭院微风吹动,不明状的涌动在空气中丝丝入侵。
吭的一声。
舒云澜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