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前,苏清楣也没等来母亲本人,只有一笔转账。
从她的手机提醒有钱进账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所谓的十八岁成年生日,母亲是不会赴约了。
期中考试悄然到来。
考试的这几天,市里骤然降温,仅用了一个晚上,就让整个城市瞬间入冬。
南方的冬天总是湿冷湿冷的,好像穿再多也感觉不够暖。
从考试的第一天开始,阴雨连绵,这雨说大不大,可出门到底还是要撑伞,让所有的一切都裹上了湿漉漉的寒气。
苏清楣还是低估了这次降温,第一天考试出门因为没穿够衣服,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头晕乎乎的。
之后的几天,即便是吃了药,还是会塞鼻子,于是,整场考试都是在头昏和擤鼻涕中度过。
直到最后一刻考完,暖阳挂在天边,温度稍稍回升,她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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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似乎也悄悄地给期中考试增加了难度,苏清楣考完之后,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不确定”。
好些不确定的答案,甚至连英语的阅读题,都觉得理解起来模棱两可的。
考完的当天放学特别早,也没有晚自习,苏清楣和唐殊自然也不在学校吃饭了。
她正愁不知道要吃什么的时候,唐殊竟然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今晚去哪里吃?”苏清楣此时已经站在车上,一只手扶着把手,转头同唐殊说话。
“万新围。”唐殊言简意赅。
万新围是这座城市的一个旧街区,曾经繁华一时、藏有万家灯火,只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人们渐渐搬离了那里,如今的万新围连“城中村”都算不上了,妥妥成了一个被都市人遗忘的角落。
闻言,苏清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应上,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唐殊:“去这么远吃饭?!”
唐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还早。”
“有什么是这儿没得吃的,非要跑这么远吃。”苏清楣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你可以不去吃。”唐殊说话依旧不近人情。
“……”苏清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吃。”
自从唐梅去支教之后,家里就只剩她和唐殊了,唐殊直接“升级”成为了负责家里起居饮食的人。
小到周末的早餐,大到下厨炒菜的晚餐,都是唐殊一手包办,甚至连饭桌上果篮子里的水果,都是唐殊放学的时候再学校门口买的。
所以唐殊说要去哪里吃饭,她都只有屁颠屁颠跟着的份儿。
不过,她有时候都搞不懂唐殊这个“室友”,说他对吃食有多讲究,倒也没有,学校的饭菜他都能咽下去;
可说不讲究嘛,如今他又不惜千里,要跑到万新围去吃个晚饭。
苏清楣轻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道算了,考完试权当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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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走走停停,原本拥挤到无从下脚的车内,如今却只剩下寥寥几人。
苏清楣和唐殊也终于找到了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大腿上抱着。
窗外的夕阳早已被地平线吞没,没了踪影,天空似乎还留恋白天的余温,不忍心全部暗下来。
苏清楣的眼一直没离开过窗外,她见证了公交车从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逐渐驶向宁静地带,虽是本地人,可眼前的这些区域,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她一次都没来过。
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低沉的声音:“以前来过这里吗?”
苏清楣回过神来,转头冲唐殊摇摇头,说:“没来过。”
“嗯。”
就在这时,公交车又经停了一站。
再次开动时,车上的乘客就只剩苏清楣和唐殊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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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新围是公交车的终点站,两人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
下车后,苏清楣环视了一下周围,全都是待改造的房屋,车辆也不多见,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辆电动车穿行。
路灯昏暗,人烟稀少,显得这一带十分静僻。
唐殊带着苏清楣拐了几个弯,忽然,道路尽头出现了一点光亮。
原本以为已经走到尽头,谁曾想是“柳暗花明”,只见前方的路没来由地拐了一个弯,竟进入了一个异常繁华的小吃街。
来来往往的人从苏清楣的身旁穿过,店家把桌椅都摆到了门口,还能隐隐嗅到里头飘出来的饭菜香气。
有那么一瞬间,苏清楣感觉自己像穿越了一眼,回到了那个还有“吆喝”、“叫卖”的年代,整条街道都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
“想吃什么?”唐殊忽然问。
苏清楣这才停住脚步,懵懵地转头看他,刚才光顾着看了,都忘了他们是来吃饭的。
“我、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