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冯老板和陈阿姨的傻儿子是小时候的唐殊为数不多的勇敢时刻。
那时候万新里有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小孩,特别嚣张,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那一带小孩的头目。
那年长的小孩名字有个锋字,大家都管他叫“锋哥”,但所谓的锋哥,也只是个上三四年级的小学生。
锋哥还有个在当地上高职高专的哥哥,平时常常逃课窝在家里打游戏,出没得甚是频繁。
久而久之,小朋友们更怕锋哥了,因为据说他有个大哥“罩着”。
唐殊和老实的小高毫不意外地成为了锋哥小弟。
锋哥平时也没什么,只是偶尔喜欢“打劫”一下小朋友的零花钱,或者哪个与他关系好的小弟被欺负了,就去替小弟“出气”。
但所谓的出气,也只不过是趁别人落单,一群小朋友上去骂人家。
某天,锋哥不知怎么的,气呼呼地召集他的各路小弟。
那时候的小孩都还没有智能手机,所谓的“召集”,其实不过是跟锋哥指使住得最近的那个小朋友,上楼下楼,奔走相告。
那天唐殊也被通知了。
只见那小朋友急匆匆地敲唐殊家的门,开门后,气喘吁吁地说:“小儒,锋哥说要开会,走吧。”
闻言唐殊还反应了好几秒钟,再次确认后,隐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毕竟,平时他和小高在锋哥的小团体里都属于边缘人物,怎么今天忽然就来通知他了。
还是“开会”,年幼的唐殊觉得自己要融入这个团体的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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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开会地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朋友到了。
所谓的开会地点,也只不过是一棵大榕树下的破旧石凳子。
锋哥坐在中间,周围的小朋友将他簇拥。
“我讨厌砂锅粥家的傻子!”开会第一句话,锋哥就很冲地说道,“你们也要一起讨厌他!”
此话一出,几个小弟连声附和。
“锋哥说啥就是啥!”
“对,一起讨厌傻子!”
“我们不跟他玩了……”
“可是大哥,我们本来就不跟他玩呀……”
“……”
也不知是谁说的这一句,让气氛忽然尴尬了一下。
最后,还是蹲在一旁的小胖子唐殊打破了安静:“锋哥,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石凳子数量是不够的,当时唐殊在小团体里的地位,根本不能坐下,只能蹲在一旁听着,他那时候又是个小胖子,蹲下来就挤压着肚皮上的肉,让他喘气都不得劲儿。
总是要蹲一会儿,站一会儿,如此交替。
锋哥斜眼看了看他:“你说吧。”
“傻子是哪里惹到锋哥你了?”唐殊问道。
“他污蔑我偷钱!”锋哥气呼呼地说道,说话的时候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唐殊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傻子是怎样的人,周围一带的人都清楚,连说句话都不利索,更别说“污蔑”了。
明明只有健全的聪明人才擅长“污蔑”。
“昨天我去他家吃炸串,我就是绕过收银台想跟傻子搭话两句,结果着货竟然说我偷了钱!真晦气!”锋哥说得咬牙切齿。
以前砂锅粥门口还有一小块地方,冯老板夫妇拿来卖炸串的,而在人手不够的时候,傻子经常被安排看炸串摊子。
一些简单地收钱,找零钱,其实傻子都会做。
锋哥说完,围着他的小弟再次连声附和。
“对啊对啊,咱锋哥还犯得着偷钱!”
“咱锋哥有的是钱,买吃不完的炸串,喝不完的汽水!”
“傻子血口喷人!”
小弟们吹嘘着锋哥有钱又大方,说到后面,锋哥自己的听不下去了,赶紧叫停。
大方是真的,但有钱嘛,他的零花钱全靠哥哥施舍,没几个子儿。
听完后的唐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闷闷的,于是就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站起来的时候,血液通畅了些,脑子飞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那便是傻子并没有污蔑锋哥。
毕竟,锋哥的名声不太好,打劫低年级同学要零花钱的事情也没少干,保不准绕过炸串摊子想摸两张也不是没可能。
可当时的唐殊胆子太小,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又被他硬生生地按下去了,他张了张口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开会通知的他,他不想被锋哥他们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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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群小朋友浩浩荡荡地要去讨伐傻子,给他们的锋哥出一口恶气。
来到砂锅粥店的时候,果然傻子依旧万年不变地坐在炸串摊子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傻笑。
冯老板夫妇则在店内忙前忙后,根本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