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管家见她如此识时务,面上难掩喜色,扬高了头走上前去,俯身讪讪笑道,“说吧,你想怎么商量?若是把你家小茹抵给我做事~,我倒是可以给你宽限两天。”
做事?
汐衿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抬眸冷笑,“邢大管事,你凭着活儿好卑微讨好府上林姨娘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若是让她知道你脚踏两只船,和采筠楼的花魁姑娘暗地里搞在一起,你猜她会怎么做?”
许是未曾料到她竟会说出这些事来,邢大管家登时就变了脸色,惊愕地瞧向她。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邢大管家自以为做事谨慎,偷吃没留下痕迹证据,竟不想被一个库房杂役的婆娘知道了还拿来威胁他。
见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汐衿却还嫌不够,她悠悠道,“我知道的还不止于此呢,邢大管家厚颜无耻竟将主意打在了我家小茹身上,她不过才七岁幼女,不想一次被她父亲瞧见,我相公虽是怯懦但也气不过当场打了你几拳,你就怀恨在心找人报复烧了藏书库房,继而又将罪名安在了他头上!”
“你个疯婆娘,胡说些什么!我怎会,怎会……”当所做恶行全被揭露,邢大管家恼羞成怒道,“呵,就算是我做的,可你有证据吗?找不出证据,你还是得倾家荡产地赔钱!三日内若是赔付不上,你就等着蹲牢房吧!”
众目睽睽之下,邢大管家带着一众家丁愤然甩袖离去。
汐衿不怕去得罪,她知道自己既然要把事情解决,自然就要拿这事去捅个天大的窟窿来,最好人尽皆知,把邢大管家这些年来做的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恶事全抖搂出来。
等人走后,邻居大姐忧心忡忡地过来扶上她,“阿衿,那花魁是怎么回事?邢大管家当真和府上姨娘勾搭在一块儿吗?”
这种事对于重礼仪门风的古代人来说,实在有辱门楣,污目秽耳,对此她也不想过多解释。
不过,脚踏两只船的事,是真的……
汐衿方才简单归类了下人物故事线,发现这个管家与多方都有所勾结,在姨娘和花魁那里各方瞒着又从两方中分别牟利。
“这些也不过是我从我家相公那里听来的,只是现在左右真假也不重要了,瞧他那副慌张样子八九不离十。”汐衿敛了敛神色,暗淡了目光,“不想那些了,入土为安,后面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邻居大嫂虽有些愚昧却也是个极善之人,她看汐衿是满眼的心疼,“也是。徐大兄弟怎的就一病不起而后……是我多言了,阿衿今后若是用得上我的,尽管知会一声。”
“等入了殡,大嫂明日同我去采筠楼一趟可好?”汐衿她猜想那地契或许就在花魁手里,只是如今她取证还需一位证人随她一起去。
“这……”邻居大嫂本来还有些推诿,只听她说,“不是做旁的抓奸什么的,只是去谈生意,正经的生意,我要为我相公讨回公道。”
邻居大嫂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些什么,只勉强道,“若是徐兄弟的事,我这个做大嫂的陪你去办。”
“好。”
白驹过隙,时间几近黄昏,吊唁的人稀稀疏疏离去了,汐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所谓的家,却见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躲在门后,脸上依稀还能瞧见泪痕。
大抵是那两个“拖油瓶”了,不过她现在无心去顾及两个孩子的身心健康问题了,她明天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三人擦肩而过,汐衿走进里屋倒床就睡,留下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一夜好眠。
——
城北的采筠楼,是云城顶富裕奢华的风月场,来的恩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各路大人富商,里面的姑娘是个比个的水灵娇媚,想来头牌的面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瞧见的。
邢大管家既然能博美人一笑,自然得是罄尽家财,将世间珍宝都奉给了姑娘才有如此之幸。
“这能行吗?我总觉得这身衣服穿在我身上格外别扭。”邻居大嫂一路上总别扭这衣服领子高卡脖子,像长了刺般难受。
二人一身暗色系长袍,身姿挺拔如松,只是单薄了些,从前垂云髻也换作了束发网巾的样式,清秀娟丽的面容未施粉黛倒有些儒生的韵味。
“行与不行,原不在这上头。”汐衿深谙古装剧女扮男装无人察觉实在骗人,她早已抱了被人看出的心,手敲了敲挂在腰上的钱袋子,“只管它带足就好。常言道,开门便是客,还有往外赶的道理?其间我只管唤嫂嫂齐兄,嫂嫂也记住要叫我叫衿弟。”
汐衿不等她犹豫,拉着人就进了这销金窟。
殿内歌舞升平宛若仙境,十余米高的楼阁悬挂着绸缎飘荡其间,轻若飞燕的舞姬一身时兴的胡姬舞服美若仙人,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最尊贵的嘉宾酒客们于二楼雅座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间亦是风骚墨客于古书笔下的千金一掷只为博美人一笑的风流遗迹,放浪形骸之余又显矜贵疏离。
此番盛景,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