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混账!你们真是大胆!”
二人这才听见,慌里慌张地系紧自己凌乱的衣衫,连忙扑通跪下,互相撇清彼此的关系。
“老爷,老爷都是姨娘勾引我的,我对老爷绝无二心啊!”邢管事连滚带爬地抱住了老爷的腿,却被老爷厌恶踹翻在地,“做了这等混账事,你还敢说你绝无二心!”
林姨娘慌里慌张地把发簪胡乱插在头上,爬到跟前哭的梨花带雨,“是有人诬陷,有人给我和管事下药,老爷明鉴啊!一定是年初才纳进府的秦云霜,对!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
于老爷心若坚冰,一巴掌扇了过去,“林芊鸢,不想你还是个妒妇!”
邢管事见于老爷这样铁石心肠,欲要摘清自己戴罪立功,“老爷,年初秦姨娘的小产不是意外,就是林芊鸢这个妒妇下药,她还买通了嬷嬷不让请府中医士的!”
于老爷居高临下看向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小妾,攥紧了拳头质问,“林芊鸢,是这样的对吗?”
林姨娘本以为二人情谊如何情深意笃,不曾想那邢大管家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她也不再顾念往日情谊,悲泣道,“都怪我着了你的道,求情老爷将你提拔成管事!你当你又是什么好人?你与徐从贤不快,心生恨意带人烧了藏书的库房,还把罪名安在他头上要他赔钱,你害死了一条人命!午夜梦回,你当真不怕他来索你的命嘛!”
“你,你胡说!”邢管事忙要去扇她的脸,却被汐衿凌空一把拦住,他这才看清于老爷背后的人相貌,问,“你又是谁?哦,我认得你,你是徐从贤的婆娘,你个泼妇!是你要害我!”
汐衿瞧见他这副嘴脸就要作呕,甩开了他的脏爪子拍了拍手心的灰,“邢大管事怎么连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遇上事了把过错全推给女人。”
她转身向于老爷屈膝行了个礼,“老爷,您可听清楚了?我家相公徐从贤是被冤枉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汐衿继续道,“不仅于此,他还用您的名头,强收了我家的店面,拿了书铺的地契。”
于老爷听这始终来由,一头雾水问,“那地契不曾在我这里。”想明白了,厉声呵斥邢管事,“又是你这个狗东西中饱私囊,拿着我的名义去招摇撞骗!”
他继而沉吟道,“你的店面地契,我自会让他交出来,徐兄弟的死我也会负责,你且放心。”
“相公的死您不必如此挂怀,我不用赔偿。至于店面地契也已不在他手里,我今日是为了另一件事。”
于老爷当即将目光投在林芊鸢身上,却见她慌不择言,“没,没在我这儿……姓邢的!你又把地契给了哪个骚蹄子?!”
汐衿开口:“的确不在她那儿,是邢大管事有本事攀上了采筠楼的花魁姑娘,千金一掷只为博美人一笑。”
“你个混蛋!我说我如何害了病,原来是你传给我的!”林芊鸢奋力向人锤去,连抓带挠给弄了个花脸。
“放肆!”于老爷厉声呵斥,金漆檀木拐杖撞得青玉地板哐哐作响,转头对汐衿道,“姑娘,你要从他手里讨什么东西尽管去取,我再不想看见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快快赶出门去!”
汐衿礼貌道谢:“谢过于老爷。”
她俯身拿出几张欠据来给他看,“今天是我来替人清算你邢大管家与弦玥姑娘的账,你既然有本事雇凶烧宅,为何欠着人钱躲着人呢?看来已是惯犯了。”
邢管事大惊,瞠目结舌道:“你怎会有这些?!我明白了,是你伙同弦玥一起算计我!”
汐衿略加思索悠悠然道,“对也不对。你若做事无愧于心,又怎会忌惮人来算计你?”
她目光炯炯:“我只问你,这债据你认与不认?这钱你还还是不还?”
彼时,从前耀武扬威的邢大管事,如今成了霜打了的茄子,见大势已去,他久久才绝望开口道,“我认,我还……”
——
等再回到城北时,沿岸商户都熄了灯,唯独采筠楼这处销金所还灯火通明,汐衿还是原先的打扮,与邻家大嫂碰了头一齐再次踏进。
这时妈妈已经认得她二人了,捏着手帕迎了过来,“哎呦,姑娘等着呢,去吧去吧。”
汐衿未做耽搁,循着熟悉的路推门而进,只见弦玥独坐在原来的位置,有变化的只有桌上多摆放了一个雕花木匣。
“来了?我原以为不会这么快呢,姑娘做事实在兵贵神速。”
汐衿浅浅笑着,“谬赞了。姑娘要我讨的钱在这里了,邢管事也被赶出了于府算是得了教训。”
“好。”弦玥敲了敲木匣,示意道,“这里面都是地契,你瞧瞧该是哪一页?实在费心,还是自己寻吧。”
要不怎么说,穷人都想不到富人有多富呢。
汐衿着实惊到了,她谨慎小心地打开眼前的木匣,满到溢出的地契简直了。她光是看就看花了眼了,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家店面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