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山不明白一向不喜涉足朝政的楚王为何会突然要接手这个案子,甚至还指名要柳永清来审理。
不管怎么说,既然楚王接下此案,那必定是要有个结论的。
柳永清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此事怕是要牵扯到宫中,而那母子俩又如何是好相与的?
不过楚王会亲自前来蓟州,有人撑腰,他柳永清自然也是不怕的。
只要自己秉公办案,不徇私枉法,行事谨慎小心一些,叫旁人挑不出错来也就是了。
“楚王亲自前来,算算日子应该明日便可抵达,少将军不如在此地再驻足一两日。
想必殿下也要与你见上一面的。”
柳永清侧了侧身子,同穆靖山说了一句。
楚王,被世人戏称为逍遥王萧玄澈,此人就如同他的雅号一般是个逍遥之人,更是个闲散王爷。
最爱游山玩水,品茶颂赋。
往日里最不爱窝在京城里,总要天南海北的跑一跑。
先前从西域带回来的佛臧莲花献给太后,颇得太后喜爱。
每次回来稀罕物件流水般的运进福安宫,大都是投其所好,送到了太后娘娘的心坎儿上。
太后娘娘虽不喜铺张浪费,但也不好拒绝他这份孝心。
当然除了太后娘娘那里,他的养母董妃那里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这次萧玄澈刚刚回宫,在太后处听说了此事,觉得甚至有趣,便讨了太后娘娘的口谕,亲自来蓟州走上一遭,一是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二便是查查这佛寺一案!
穆靖山刚刚被放出来,自然是要先修整一下,“楚王亲自前来,我自然是要迎的。”
“那就好!那就好!”柳永清兴奋的抬了抬手,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皱在了一起,扶着一旁的案几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过来。
穆靖山见他一头冷汗,唇色发白,空气中也隐隐约约嗅到了血腥之气,接着浓眉一拧:“你受伤了?”
柳永清咧着嘴,摆了摆手,穆靖山朝羽书看了一眼,羽书立刻上前扶着步伐有些僵硬的柳永清先坐下了。
只见他摆了摆手,叹气:“别提了。”
“跟佛寺案有关?”
柳永清端起一旁的盖碗,呷了一口凉茶,润了润唇才点头道:
“可不是嘛,这案子刚到我手里,我就让人给伤了,现在能活下来跟少将军坐着说话,都算是我命大。”
柳永清接手佛寺一案此命传来不过两日,他便被人埋伏险些刺杀成功。
可见,这幕后之人是多么的心急如焚,害怕事情败露!
“我身手若是能如少将军一般,怎么也能抓两个人好好审审。
可惜啊,我逃命都来不及更遑论去抓人了。
而且那行人在之后便消失了踪迹,我当晚便下令关闭城门,这伙人理应还没能逃出去才是。
但,我在城内这也暗中搜捕多日了,连个可疑的人影都没见到……”
蓟州环境特殊,毕竟刚刚经历战乱不久,官兵大肆搜捕的话,很容易引发城中混乱,先前颜卿卿失踪不宜闹大也是有此缘故在其中。
“哦,对了,也不是没有可疑的人。”柳永清突然补了一句:“不过,这人好像是你少将军的人。”
“我的人?”穆靖山眉峰微耸,他看向一旁的羽书,只见羽书摇头,表示他并不知情。
“没事,此人我给少将军带来了。”柳永清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便有侍卫带着一个身量瘦小的人男人走了进来。
柳永清现在是走到哪里,都有侍卫跟随,经历过刺杀之事后,他格外的小心惜命。
在佛寺案没能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他还不能死!
“看看,少将军可认得此人?”
穆靖山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个生面孔,不曾见过。
“这人在我这儿好几天了,说是要找你,我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未曾委屈他半分啊。”
“正是正是!”说话间,那男子开口了,朝着堂中的几位拱了拱手。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迎上穆靖山的目光,心中似擂鼓,不敢与之对视。
“你是谁?找本将何事?”
穆靖山终于是开口询问,男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低头弯腰双手奉上:
“少夫人只说,您看一眼这个便明白了,剩下的由小人跟您说。”
羽书上前拿过信封,瞧着信封上的笔迹有些眼熟,恍然大悟,嗨!这不是少将军给夫人写的信吗?!
“你是少夫人的人?”羽书一边将信交给穆靖山,一边兴奋的看向那男子。
男子只是尬笑了两声,没再应话。
穆靖山自然也能看出来信封上自己的笔迹,只是打开看信件内容时,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