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奇怪的问道:“奶奶,您怎么了?可是当真被冲撞到了?要不要找个道士和尚的来看看?”
王熙凤摇头:“我缓缓就好,你出去吧。”
平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犹豫的起身出去了。
王熙凤闭目靠在迎枕上,梳理自己的思绪,以及自己迷迷糊糊听到的那些话,那个团子到底是什么人?该死却没死的贾玎是他吗?还有如今的贾府,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如今才进门半年,贾珠活着时是李纨帮着王夫人管家的,这时候自己还没插手,后来贾珠没了,王夫人左了性子,非认定是李纨克死了她儿子,对李纨厌恶起来,这才逐渐把家事交给自己管。
她那时候傻,当真以为王夫人是自己亲姑妈,定然是真心疼她的,却没想过人家又不是没儿子,女儿又送进了宫,肯定是想把爵位给她儿子留着,让自己管家,不过是那阵子家里亏空严重,刚好她父母给她陪嫁了不少东西,而且王夫人习惯在背后操纵一切,表面装好人,以前有李纨当她的提线木偶,如今厌弃了她,自然要重新选个冤大头,而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当初放印子钱、帮人平官司等等,可都是她的好姑妈私下教的生钱法,生出来的银子自然大部分都用在了公中,老太太他们只知道享乐,几个少爷小姐动不动伸手要钱,贾琏偷着用大把银子养外室,两个老爷从来不关心庶物,从来没人想过他们那大把大把的钱是怎么来的?
自己用尽法子,甚至搭了嫁妆,到最后出事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罪,贾府其他人都干干净净,花光了自己赚来的那些脏钱,然后又不屑自己的投机取巧,就比如贾探春,平常骂自己骂的最狠,动不动给自己一顿排头,好像就她干净高贵,却从不想想她用的那些纸啊墨的,哪样不是好的?动不动起个诗社什么的,哪样不需要银子?这些还不都是用自己赚的脏钱供的!
等丧事忙完,接下来王夫人就会把管家之事交给自己,到底是该接还是不接呢?若不接的话,那些磋磨自己的小人如何还能报复回去?可若接了,贾府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是好?
思虑了半天也没什么主意,王熙凤想了想,莫不如自己先去看看贾玎,摸摸他的底,探一下到底是自己重活一回导致有些事发生了变化,还是当真那个团子占了贾玎的身。
王熙凤起身收拾了一下,围上厚厚的披风,刚出门就被刀子一样冷冽的寒风吹得打了个颤,平儿听到动静从自己屋子里出来,连忙问道:“奶奶这是要去哪里?”
王熙凤紧了紧披风朝外头走去:“我头疼的厉害,出来吹吹风,你不用管我,自去忙你的。”
平儿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见她执意不让自己跟,只好犹豫的回了房,刚打算关门,贾琏突然笑着闯了进来:“好平儿,你干什么这么就要睡觉?”
平儿白了他一眼,扭身坐在床上:“什么睡觉,我哪里有这福气,琏二爷倒是闲的很,不知道又去哪里讨女人的好去了。”
贾琏笑着上去搂住她:“我能讨哪个女人的好,还不是你们奶奶管的紧,我出去透口气儿。”
平儿撇嘴一笑:“这可真是巧了,你们两口子都觉得闷,都要出去透气儿。”
贾琏笑着捏了捏她的嘴角:“奶奶出去了,岂不是更好。”
平儿自然理解他的意思,笑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万一她突然回来怎么办?”
王熙凤进门才半年多,陪嫁过来的四个丫鬟却都被她打发的只剩下平儿一个,贾琏身边的那些通房更是给她全弄走了,若不是平儿会来事,连她也留不下来,平日里更是把贾琏盯得死死的,哪怕平儿名分上背了个通房,可私下里也不敢跟贾琏接触,若是被王熙凤看见了,少不得拈酸吃醋一通磋磨。
贾琏暧昧的抱住她:“放心,我让人远远的盯着呢,她回来会有人告诉咱们的。”
如此平儿也不再犹疑,半推半就的与他成就了好事。
王熙凤这时候还住在大房这边,等过些时日管事起才搬过去,故而离贾玎的院子并不多远,没几步路就到了。
贾玎的外家有钱,他外家只一个儿子前几年还得天花没了,身后也没留下子嗣,诺大的家产最后都是留给贾玎的,王熙凤记得贾玎这时候手里就握着不少产业,上辈子他没了后,那些产业王熙凤也没见着,一开始还以为都被大老爷贪走了,后来才知道大老爷只是贪了他母亲的嫁妆,贾玎手里的产业最后竟然都落在王夫人手里。
王熙凤走进院子,里头灯火通明的,几个下人躲在廊下打盹,看到王熙凤过来连忙行礼,王熙凤问道:“三爷呢?”
“在屋里睡着呢。”下人有些奇怪,王熙凤素来与贾玎并无往来,怎么突然跑来看他了?
王熙凤推门进去,看到贾玎已经醒了,忙笑道:“听说你今日挨了罚,我过来看看要不要紧。”
贾玎眼睛一亮:“是你!”
王熙凤立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