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玎有宫里的令牌,侍卫们都不敢拦他,问了公公得知皇上在御书房议事,贾玎直接奔向御书房门口,然后打开手里的包袱,将那些话本举在头顶跪下,扬声道:“臣贾玎,前来领罪!”
守在门口的太监连忙跑进御书房通报,过了没多久,皇上带着几个大臣走出来,旁边的方忍先皱眉呵斥:“贾玎,你不好好在书院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贾玎不顾尊卑直接抬头直视着皇上:“贾玎今日闯宫,一为认罪;二是要替那些枉死的书生们讨个公道,还他们清白名声!”
皇上眯起眼睛:“你不是来认罪的,你是来问罪的吧!”
贾玎还是直直盯着他:“请求陛下,贾玎在认罪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做,求陛下断开我与邓贵妃的母子关系,以及断开与贾府的血缘之情,今日贾玎之举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望陛下不要牵累无辜!”
顾大人上前一步,抢先斥责:“混说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跑这里添什么乱,陛下现在顾不上你,还不回去面壁思过!”
边说边悄悄给他使眼色,还命人拉走他,贾玎垂眸笑了笑,他跟顾雨时三人情谊深厚,故而顾大人跟郑大人他们也对他多有照顾,平日里与自家子侄无异,贾玎自然知道顾大人是为保全自己,但他今日来就没想活着回去。
贾玎恭敬的磕了个头:“顾大人教训的是,但我今日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又把目光对准皇上,双手举着手里的书高于头顶:“陛下,梅家彻查□□,又诬告那些书生是其党羽,将他们写的书定为反书,说他们利用这些书蛊惑人心!不巧梅家当时抄查反书时臣也在当场,并且趁其不备暗中藏了几本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恳请陛下亲自过目,这些书是不是反书?书中可有一字造反之意?求陛下还枉死的书生一个清白!”
“放肆!”礼部尚书怒斥:“贾玎,你这是在向陛下问罪吗?”
贾玎冷笑,咬牙道:“不该问罪吗?为了梅家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近百名书生枉死狱中,而他们至死都还背负着反贼的污名,今日就请陛下亲眼看看,这些书里哪一句是反话?”
他将书抱在胸前,抖着手一本本摊开放到面前的地上,指着其中一本说道:“这本话本是以梅家逼死寡妇娘为影所写,其中所有涉及到的罪名皆是梅家过往所行之事,毫无一点夸大虚构之处,陛下看看此书何曾提到过一点皇家?可是写这本书的书生,却被梅家人当街放狗活活咬死,甚至连尸首也被恶狗蚕食殆尽,他的血溅了一地至今都没干,他就死在我面前!还有这个……这个书生被梅家严刑逼供,活活逼死在狱中……”
他捧起书递向皇上的方向,红着眼问道:“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几本破书被梅家逼死,梅家口口声声说这是反书,请陛下亲眼看看,这些人除了讨伐梅家罪行何曾有一个反字?今日我只想替这些枉死的书生问一句:这江山已经姓梅了吗?梅家作恶多端、罪孽深重,难道百姓说不得吗?”
“放肆!”皇上脸色一沉,龙颜大怒:“贾玎,朕念你是贵妃义子多有容忍,但你实在太放肆了,江山岂是你能议论的!”
贾玎嗤笑:“我说错了吗?梅家口口声声说三皇子就是王法、他们梅家就是王法,恕我年幼实在搞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今日特求陛下赐教,梅家此话何意啊?”
他虽跪在地上,但态度凛然、傲骨铮铮,一句句的质问竟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无言以对,此时他讽刺的看着皇上时,无端的就像几个耳光打下来,让皇上竟有些无地自容。
方忍白了脸,连忙招手要叫人拉贾玎下去,贾玎却挥手推开他们:“对不起,老师,学生今日前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因为梅家要找的救那些书生的人,就是我!”
其他人皆惊讶的瞪大眼:“你?”
贾玎坦然承认:“不错,就是我,是我看不惯梅家为非作歹,所以救了那些书生,却不想此举竟然激怒梅家狗急跳墙,竟在狱中对无辜书生施以酷刑,还害的那么多人丧命,所以今日我来认罪,梅家既说过只要我认罪他们就放过那些书生,那今日就请陛下做个见证,我已经认罪了,也请梅家马上兑现诺言!”
远处突然呼啦啦跑来一群人,邓贵妃踉跄的扑到贾玎面前一把跪下抱住他,急切的看向皇上:“陛下恕罪,这孩子可能是受了惊吓,心智混乱才会胡言乱语,请陛下饶恕他!”
皇上冷哼:“神志混乱?朕看他分明清醒的很,慷慨激昂一番话骂的朕都无地自容了!”
邓贵妃放开贾玎跪着挪到皇上脚下,抓住他的衣角乞求:“陛下,他还只是个孩子,受人挑唆不懂事,求您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贾玎抬头劝道:“多谢贵妃娘娘屈尊降贵,愿为草民求情,但今日我说的每一个字皆出自真心,没有一句假话,我愿意领罪,只求梅家说话算数放了那些无辜书生!”
“你闭嘴!”邓贵妃回头厉声呵斥:“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朝政,不要被人蛊惑几句就脑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