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这一晚注定彻夜难眠,大清早醒来后,便胡乱洗了一把脸,打了些饭菜往家赶。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急切,只是他现在有点想见到胡桃,好确认自己的心。
倒是胡桃在送走李不言后美滋滋地冲了个澡,睡得香甜,一觉便到了第二天早晨。
胡桃晨起后带着唐菲一起去了菜市场,两人买了些小菜后绕到了石美玉的肉摊,石美玉正忙着早市时的生意,见二人来了还是忙里抽空地打了声招呼。
唐菲扬了扬手中买好的小菜:“呐,今天咱孩子吃这个,都是新鲜的。”
胡桃也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道:“一会儿我们就顺道接孩子去,念耘乐耘起了没?”
石美玉回头看了一眼店面里挂着的钟表,摇了摇头:“太早了,孩子们都还小,家里也没人叫着起床,基本上八点才能醒呢。”说完也没耽误手上的活计,将肉麻利儿的装进袋里递给了主顾。
等客人走了,石美玉才从桌下拿出一袋子猪下水:“妹子,你会做猪下水吗?”
物资匮乏的年代,猪下水虽不至于当个宝,但也高低算个荤菜,只是若叫人花真金白银买,倒也没多少人愿意。
一来二去,猪下水就有些尴尬了,横竖卖不出价,贱卖还不如留着自己吃。
石美玉借着这一份“近水楼台先得月”,家里也能勉强算得上天天能让孩子们见着荤腥。
胡桃眼神一亮,这玩意现如今还没有多时兴是因为还没有放开了让大家开店,要知道在40年后的中国,哪个地方的步行街小吃街里没有“老北京卤煮”的身影。
“多少钱?应该得便宜些吧。”胡桃问道,还为自己压价格做了准备,毕竟现在搞钱是第一要义。
石美玉摆摆手,悄声道:“不要钱,你偷偷拿走吧,回去做给孩子们吃。”
唐菲倒是算得精明,以退为进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多少收点吧。”她比胡桃更了解这东西的市价,真要卖的话,比蔬菜高不上几个价格,一是这东西回家之后难处理,二是做不好的话一股子腥臊味,还不如不吃。
况且,她们家娃还放在她家呢,石美玉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必然只能走走流程要个成本钱。
石美玉将装着下水的袋子系紧,递给了唐菲,小声道:“本来就不贵的东西,买肉可以给你们便宜,这个就别坚持了。”
唐菲从善如流地接过猪下水:“那就谢谢美玉姐了。”
胡桃也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后,石美玉摆摆手催促道:“六点五十了都要,快去接孩子们吧,你们家早上吃什么?”
“荠菜馅儿小馄饨,昨天晚上包好放冰箱的,一下水就能吃,您就甭操心啦!”唐菲热情地回答道。
两人这才从菜市场回来,去了回迁户小区接孩子,好在俩孩子已经醒了,唐菲只是敲了敲门,就见俩孩子穿戴整齐,背着石美玉给准备的小帆布包出来了,手上还一人拿了个搪瓷杯。
唐菲与胡桃一人牵着一个娃,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到家后,胡桃眼见念耘和乐耘还有些拘谨,便说道:“小唐阿姨先给你们做馄饨,我们先来读唐诗。”
考虑到两个孩子还没有认字,胡桃昨晚在准备教材时,便将字写得大大的。一人一张发给了孩子们:“小胡老师先给你们读几遍,你们再跟着老师读几遍,不认识字没有关系,我们先记住它长什么样子,记住它发出什么声音,以后这些老师都会慢慢教的。”
两个孩子乖乖地点点头。
今天学的是《悯农》。虽说有些字算是高难度,但是整体诗意可以说是简单易懂。胡桃先示范着读了两遍后又带着孩子们读了几遍。
“呐,这首诗就是在说,‘锄禾日当午’,农民伯伯们在大中午的时候还要在田野里劳动,你们谁在夏天中午的时候出过门?谁能说一下中午出门的时候热不热呀?”
乐耘的性子比较活泼,他试探性地与胡桃互动道:“我出过,我跟妈妈当时一起,特别特别热,我还流了好多汗,一头都是汗。”
胡桃故作夸张地回应道:“这么热呀?还流了好多汗,那我们想想农民伯伯在这么热的中午还要劳动是不是很辛苦?”两个小家伙瞬间点头如捣蒜:“辛苦,像妈妈一样辛苦。”胡桃还表扬性质的摸了摸乐耘的小脑袋瓜。
等李不言回家打开家门时,便看到眼前这一幕。
大嫂在厨房里做着饭,香味已经隐隐扑鼻,胡桃在客厅逐字逐句给孩子们讲着古诗,讲得细致又生动。
他放轻了步调慢慢行至客厅,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听胡桃讲着。
等她讲完最后一句粒粒皆辛苦后,两个小家伙的脸上都出现了似懂非懂的表情,胡桃再次起了个头:“那小胡老师再带着大家读三遍,读完之后,谁能不在小胡老师的提示下自己读完,就奖励谁今天多吃一个小馄饨哦!”
说完便声情并茂地带着孩子们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