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能滴出水来:“你当初是怎么买通那些人的,我始终想不明白,花了多少钱?用什么方式跟他们沟通的?那时候,你明明不能说话来着。”
他修长骨感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已经抚上了独孤月的发梢,沈佑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猛烈地干咳了几下,可惜正中央的两个人置若罔闻,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信息量一时有些大,独孤月忙于激烈地思考和自我斗争,根本没顾得上沈幼兰悄悄接近她的动作:“你等等,我……”
“那支簪子被你藏在哪里了?”沈幼兰近乎透明的指尖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灵巧又放肆地在独孤月乌黑的发丝间游弋,“铁做的那一支,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
一想到沈佑兰还在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独孤月实在是坐不住了,想要去抓他作乱的手,结果却正中沈幼兰的下怀,自己的手反而被他一把抓住。她挣扎也挣扎不得,脸都涨红了,很有些狼狈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注意到!”
她实在是太着急,从前她和沈幼兰‘讲话’的时候都是通过手语,自然没有什么哀家什么臣下的区分,徒留下‘你’和‘我’。
沈幼兰突然被她莫名其妙地喝住也没有一点慌张,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喘匀了气再说话。
独孤月平复了气息,咬牙道:“那条河上的断桥,断的痕迹很新,明显是有人特意破坏掉的。”
沈幼兰的表情非常镇定:“所以?”
独孤月简直想不顾形象地挠破他的手:“说明有人不想让我过去,是有意而为之。”
沈幼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又如何?”
独孤月继续陈述道:“单独来看当然不怎么,但是,如果,河对岸原本花草茂盛,偏偏有一处草木凋零,还在你的必经之路上。”
“那么我大胆地猜测,那个位置本来是一个提前挖好的坑,就算马上再填上也不难找人验证,我建议你不要撒谎。”独孤月深吸了一口气,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仿佛要确认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装神弄鬼,原本是要落入那里,以达到在我面前突然消失的效果。”
沈幼兰始终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让我说说你原本的打算。你根本就不是想借沈佑兰找到我,而是想就这么‘死’在我面前,让我彻底断绝了继续寻找你的想法。”独孤月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原本以为你不记得了——那样的话,你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毕竟——”
“——毕竟我们也曾经立场相悖。”沈幼兰精准地抓住机会堵住了她的话头,以避免在第三人面前突然冒出什么“亡国”“灭种”之类的关键词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来也许没人相信,他们上一世虽然交情深厚,却始终不曾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完完全全坦诚相待,即使是临死前匆匆前来搭救,但死人的耳朵终究是听不到活人的话语,自然也无从谈起。
他的态度显得十分恳切,从那张刚刚还在威胁他人的刻薄利嘴里冒出来的字眼温柔到沈佑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会介意吗?”
“我——”独孤月被抓了个莫名其妙,冲动地回答道:“这不重要啊,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怨不得别人——”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在独孤月心里,沈幼兰充其量一个臣子,论背锅肯定要排在她后面。此时此刻,她只想弄明白沈幼兰为什么不来见她。
沈幼兰缓缓地勾起了嘴角,眼神里却仿佛有些悲伤固结在深处,冥顽不化:“……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