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渊醒时,窗外一片黑沉的夜色,烛火跳跃着,时不时发出灯花溅开的声音,房内除却他,却再没了其他人, 连渊扶着床边撑起身来,青冥呢?
殷焕听见房内的动静,立刻推门进来,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连渊手边,道:“殿下总算醒了。”
连渊接过水润了润嗓子,开口却还是有些哑,“他呢?”
“青冥公子尚在宫中,殿下不必担忧。”想了想,难得多了一句话,道:“不过,公子他已是…三日未曾歇息过了。”
“怎么回事?”三日?自己睡了三日?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连渊将目光放到殷焕身上。
“九璃带人在崖下深谷搜寻您两位,却正好与青冥公子错开,次日破晓,公子抱着您回了渊王府,您却始终不见转醒,便去拷问那两刺客,得到解法后,亲自寻药煎药,丝毫未假他人之手,公子回府时并未遮面,被漠北人看见,以致今日一早便被请入宫中,现在还未回来。”
“漠北…。”连渊眼中全是暗色,朝殷焕吩咐,“传密信,西北边关戒严,随时准备开战。”
“是”殷焕得令退下,不多时又端着案展进来,上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与两碟小菜。
连渊蹙眉,“撤了。”他虽三日未曾进食,此时却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殷焕略有迟疑,道:“青冥公子吩咐的。”
连渊闻言一顿,道:“罢了,放下吧。”殷焕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出去关好了房门。
连渊掀开锦被,缓缓从床上起来,躺了三日,饶是他也觉得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小口的喝着粥,有些淡,但那微微的热度却好像一路暖到心底,让还长的夜显得不那么冰冷无趣。
连渊用完靠在桌边,想着青冥,想着漠北,不觉间已至子时。
突然间响起细微的推门声,好像担心吵着屋内的人,格外缓慢轻柔。
青冥刚从宫中出来,一路行来,夜间的冷意湿寒仿佛浸到了骨子里,自己不曾发觉,却冻得旁人看了咬牙发颤,他原是想换身衣物再去连渊床边看着,免得自己身上的湿气侵扰了他,却听闻连渊已醒,便再也忍不住,只想先看一看也好,却未曾想,连渊竟还未曾歇息,坐在桌边,是在…等他?
连渊与青冥对视,这几日的奔走让这人清瘦了许多,脸上棱角分明,眉眼间深邃了不少,不知是因着瘦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那双总不论看着谁,都好似温雅含笑的眸子此时也竟显得不那样多情勾人了。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明明一个特地在等,一个特地来寻,见了后竟一反常态的静默尴尬。
想让连渊先说点什么有些困难,但一向多辞善言的青冥竟也一时沉寂,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后,才磕磕绊绊道出一句:“渊儿…,你醒了?”这不是明摆着吗…,不过这话自然没谁会说出口来,青冥心里尴尬,不知自己今夜是怎么了。
“嗯。”连渊点头,“你…还不休息吗?”不是说三日未曾歇过。
“先去洗浴。”
“嗯,…好。”
话音一落。青冥便转身出门,显出几分仓促。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青冥躺在浴桶里,舀起一捧水浇在脸上,一时失笑,自己在渊儿面前总能失了神智。
便如同知晓渊儿坠崖那时,也是自己傻,明知这秘境原也是为他与莲鸢而开,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出事,想来不说如此一个山崖,便是掉落万丈深渊,说不得也有一片
流云飞来上前将他们接住,而自己那时竟…差点就信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便也懒得再提,不过那漠北…,青冥眼中全是清楚至极的冷嘲与阴暗,连朝的疆域还能再开一开,不过此次不必渊儿出手,他拿下,正好做个聘礼。
青冥到房间时,连渊已经回了床,坐在稍靠里的位置,拿着青冥原先那把折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渊儿。”青冥坐到连渊旁边,“在看什么?”
“没什么。”连渊将扇子递还给青冥,想着,比起清霜,还是这扇子更合适他,一开一合,潇洒快意,眉眼清俊,浅笑情深。
青冥帮连渊掖了掖被角,道“这三日发生了许多。”
“明日再说,先休息。”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再清冷也掩饰不了那原是关心的本意。
青冥勾起唇角笑了笑,帮连渊将一缕落到眸边的青丝别在耳后,眼中全是欢喜与宠溺的交织,含笑着道了一声,“好。”便想起身离开,回了那边的小榻歇息,此时他并非神躯,也着实累了,却突然被连渊拽住衣角。
“渊儿?”青冥猜测着,心里涌上一片惊喜期待,却又不敢深想,只能疑惑的看着连渊。
看着眼睛都发亮着却还故作不解的青冥,连渊心里
暗道,还装…,索性笑着放开那片衣角,
懒懒的抬起眸来,眼中全是调笑,道:“无事,晚安,回榻上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