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顾言生睁大了眼,一拍脑门儿,恍然道:“君辞墨,君泽…,我怎么没想到你们是兄弟,真是…,诶?那你此次进书院是为了来看小泽?那群老头子怎么肯放你进来的?怎么?你也入学了?”
青冥无言扫视一眼顾言生,觉得这人真是聒噪,本不想理他,反正这人向来自来熟,也不会多心,但见莲渊也有些疑惑之色,索性朝顾言生挑出一个温雅的弧度,“叫先生。”
顾言生:“???”先生?
莲渊忽然想起小景之前说的,“的确是君先生的贴不假。”显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君先生说的便是哥哥吗?
不仅是顾言生被震得合不拢嘴,他们交谈时上骑射课的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其中不乏平日与青冥关系不错的世家公子,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都怔在原地,你不是最嫌麻烦的吗?你不是最喜欢游手好闲的吗?你不是觉得院长夫子都迂腐至极吗?现在突然来书院做什么夫子?鬼附身了?
青冥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原本此行也不是为了他们,拍了拍莲渊的肩,低头小声道:“小渊先前没有学过,
一会儿便跟着我。”
莲渊点头,乖巧的模样几乎让青冥差点忍不住想狠狠吻上去,默念三遍不可操之过急,才把心头窜起的小火苗压下去,转身对众人道:“自今日起你们的骑射由我负责,你们大多数人都有些基础,我便先教你们些技法。”事实是,除了莲渊所有人都有基础,青冥先让莲渊在棚架下坐着休息,用了小半个时辰将其他人教会,便让他们自己练习,自己则从马棚中为莲渊选了一匹枣红色,最为温顺的马牵到莲渊面前。
“小渊可会骑马?”
莲渊上前摸了摸马的鬃毛,“会一点。”
会一点啊…,正中下怀。
“那我先暂时与你同乘一骑,以免发生意外。”
莲渊有些迟疑,觉得两个男子如此似乎有些奇怪,但细想来又的确如此,若自己出了状况也是麻烦,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只好道:“那便麻烦青冥哥哥了。”
“不麻烦。”求之不得才对。
莲渊在前,青冥坐在后方,双手环过莲渊的腰,两人一同扯住缰绳。
莲渊先前并非完全没有接触过马匹,但那句会一点当真不是谦虚,坐在马上总让他觉得不稳,下意识的寻求
安全感,一不下心便向后贴到了青冥身上,忙调整姿势,道:“抱歉。”
刚刚接触便又退开,青冥眼中划过一丝可惜,道:“无事,你若觉得不安稳,先靠着我练习也是可以的。”
“青冥哥哥对人都这么尽心吗?”莲渊面色还是微微带冷,不经意间随口问出这话。
青冥知晓莲渊聪慧,拿不定他的意思,当然不敢这么随意表白,只好遮掩道:“不是,但你不同,我们…是兄弟不是吗?”突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关系了。
“嗯…。”莲渊低声应答,原本得到这个答案他应该满意才是,果然是因为血缘才如此的,微垂下眼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甘心,如果有血缘关系的不是自己…,也会得到相同的待遇吧,莲渊狠狠一蹙眉,自己在想些什么?本就该如此才是,自己怎能贪得无厌的希望一个原本陌路之人,会因为…因为什么?我想因为什么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莲渊不敢在深想下去,只怕被身后之人察觉,误会自己别有所求,于是缓了心情,道:“你…怎么会突然成了书院的夫子?”
“院长早便想哄我来此处,不过我多番拒绝,这次想找他帮个忙,才被他给坐地起价了,非得把我拐过来做三个月夫子。”青冥一边教莲渊控马一边笑着解释。
莲渊心头一动,片刻道:“是因为我吗?”
“若说完全不是,你大概也是不信的,一半吧,眼看秋试将至,父亲又整日想着劝我入仕,我不乐意,便想找个地方躲清静,这里就很不错。”
“这世上很多人都想上踏官途,哥哥明明唾手可得,却反而不屑一顾,果然…哥哥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一个。”
察觉莲渊的话里不自觉透出的几分黯淡,青冥反问:“小渊也想吗?”
莲渊一顿,少顷才答:“想。”其实说他有多想做官倒也犯不上,只是别无选择,若是从前,
庙堂之上为民请命也好,山郊篱下诗词酒茶也罢,只要父母安康,年岁太平便怎样都好,只是现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否则怎能让含冤九泉的君家众人瞑目。
“是因为家中之事?”青冥追问。
“是。”
“如若我说,你便是不这样辛苦,任山也逍遥不了多久呢?”
莲渊蓦地转头,细软的发丝随风缠上青冥的衣襟,眼里探究与质疑相互交杂,信任却不带半分,片刻,压抑着清冷的音色,唇边挑起一个微弱的堪称自嘲的弧度,声
音却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我不信,抱歉,我不愿将希望交托于别人手上。”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