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誓言约定,便互送别礼,宁禾心道原来桂枝一事还有后话,但这次再不敢多听了,不然又被人抓个正着,便绕过假山,从另一侧走了。
宁禾走了几步,就看见安粟远远地跟在两位郎君后头,似乎是有什么事,忙上前阻拦道:“你还想做什么?一会子宴席要散了,你在这乱跑,被楚葵发现咱们偷溜,又要吃一顿暄排,快随我回去吧。”
安粟无所谓道:“人家过几日就走了,我再看两眼也不行?反正以后就没得看了,他们亭子里正大宴呢,楚葵忙得哪里有功夫管咱们。”又有些忧愁:“一表人才的好公子哪里轮得到我们,光咱们府上就四位花容月貌的娘子,长安还有更多。”
宁禾看她难得如此情态,忍不住笑了:“他有好的,你不能也有?指不定哪一日有个公子哥儿就看中你,跟老夫人讨了你去。”
安粟伸手去捏她的脸,气道:“我才不给人做小娘呢,看我不撕你的嘴。”宁禾一躲,两人打闹着沿小路回去了。
宴席散后,卢氏小住几日,只道不便再多叨扰,就携儿女归去。
送走客人,李朔也腾出手来。
这一日,他先遣走连翘和半夏,私下招来茯苓,茯苓以为有什么吩咐,正要奉承,李朔却呵斥她跪下:“我都知道了,你自己如实坦白。”他在桂枝走后,并未提拔谁,茯苓却先张狂起来,可见是个沉不住气的,干脆诈她一诈。
茯苓吓了一跳,跪下无辜道:“小郎君,我什么也没做,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朔板起脸来,一言不发,竟有几分威势。
茯苓一头雾水,求饶道:“小郎君,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是谁在郎君面前嚼舌根子污蔑我?我一直在院子里,什么也没干,皆与我无关,我冤枉啊……” 说着却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声音渐弱下来。
茯苓跪伏半晌不敢抬头,听李朔仍不作声,心里不免打起鼓来。
李朔见她如此,心知必然有鬼,便不紧不慢地道:“已有人来禀告我,你三天两头到母亲院子里去。”
茯苓深恨果然是桂枝那小贱人的事,人都走了,还惹得郎君为她审问自己,也不知是哪个臭丫头敢越过她,跟郎君告状,心中转过几个人名,暗想看她回去不狠狠收拾她们,口上却抵赖:“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奴婢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侍候郎君,未曾有一日懈怠,去崔大娘子院子里传话回事,也从未有什么言语不妥之处。”
李朔不耐与她纠缠,直接叫了几个仆妇,令把茯苓送回家里去,不必知会崔氏,茯苓看这是动真格了,“咚咚”磕了几个头,慌忙哭到:“郎君,不怪我啊,崔大娘子问我,我不敢不回,我只说桂枝鬼鬼祟祟的有问题,没想到她竟真与人私通,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呜呜哭着,一下子全招了出来。
李朔冷笑,不过是欺我年幼势弱,一抬出母亲来就不抵赖了,可见这些丫鬟心里不把我当回事,便道:“你既然到头来也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人,我也不敢留你。”摆摆手让人领她出去。
事后崔氏听说此事不仅不生气,还与身侧何娘子说笑:“朔儿真是长大了,也知道调教下人了。”
宁禾近日又恢复了无甚要事的状态,常常寻时间帮楚葵刺绣,楚葵看她彩蝶绣得生动,便交给她来绣。
宁禾看着楚葵白净的侧脸,想到这几日府中不怎么有了些许流言,虽被崔氏禁止几番,但禁不住仍有小丫鬟暗地里说嘴,是茯苓把桂枝与钱文祥的事情捅给了崔大娘子,小郎君为了给桂枝报仇,才把茯苓也赶走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宁禾冷不丁问:“楚葵姐姐,听说桂枝姐姐被罚出去了,那没罚钱管事的儿子?”
楚葵瞪了宁禾一眼,道:“怎么连你也说闲话?”又叹了口气,“自然也罚,不许他在府里做事了,只是他父母都是管事,给他寻个什么营生也不难,桂枝可不同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一道入府里的,一起相伴长大,现在走的走,散的散。”
看宁禾已快绣完了,楚葵又道:“咱们和有人依靠的家生奴婢毕竟一样……”说罢不再吭声,但宁禾总觉得她似有未尽之语。
两人前前后后花了近一月,楚葵夜里也常熬着刺绣,才终于把这牡丹彩蝶图绣好,楚葵拿着这幅绣品献给老夫人,老夫人很是喜欢,让人加工赶制成绣屏。
老夫人用手抚着掺了金线绣成的华贵牡丹,看向楚葵道:“你有心了,我身边最体贴可靠的就是你了,处处周到可心,只是你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儿,在我跟前伺候这么多年,只怕耽误了你。”
楚葵心下一跳,笑道:“老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是老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的,说句托大的话,我心里把老夫人当做是亲祖母来侍奉。”
老夫人点点头叹道:“我只想着暄儿成亲七八年了,竟只有一个女儿,他娘子看着又弱不禁风模样,他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应当趁早寻个知根知底的妥当人,也好开枝散叶,须知子孙丰隆,方是家族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