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佛桑那掷地有声的誓言,方才一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茶盏的傅云徵,也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佛桑。
只见那少女一改方才柔弱,眼中闪烁着清冷的倔强,或许这才是她真实模样!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佛桑都立下挫骨扬灰的毒誓,彻底打消了多疑的傅云端心中疑虑。
只有长公主心疼这个孩子,然后……
太子殿下又被长公主狠狠瞪剜了一眼!
傅云徵……
他缓缓将佛珠戴回腕间,清冷的目光倏然看向了傅云端,淡淡道:“鹿尾山之事,豫王处置当真妥当吗?”
自五年前开始,太子便一直不干涉朝政之事了,是以他此言一出颜慎倒抽了口凉气……
傅云端在朝中锋芒毕露,春风得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质疑他的声音了……
纵使眼前这位是天玄的储君,嫡后的太子,这也让傅云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反问傅云徵道:“怎么,皇兄有什么不满吗?”
前世傅云端奉旨代理朝政,几个皇子他都不放在眼中,高高在上惯了,所以在与傅云徵说话的时候竟也带上了一如既往傲慢的语气。
俨然忘记了现在还是三年前,徽宗正当盛年,而他的母妃尚且未曾成为皇后,他想要夺嫡实则名不正言不顺……
可他,竟对储君公然出言不逊!
原本佛桑还忧心忡忡,担心傅云端回对自己不利,但见他现在如此的……愚蠢,莫名放下心来了。
或许,傅云端纵使现在在朝中风光无限,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难对付!
就在佛桑心中想着有的没的时候,倏然一道清冽的视线看了过来,是傅云徵。
佛桑担心被傅云徵看出端倪,连忙低下头,不曾想傅云徵却没轻易放过她,忽然开口问道:“此事三小姐怎么看。”
只听傅云徵话音落下,重新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佛桑的身上。
佛桑不解傅云徵为什么要这么做,祸水东引?也不像!
见佛桑神色犹豫,似乎是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傅云徵重复问了一遍你:“三小姐觉得,这一次豫王处置鹿尾山的事情可妥当?”
佛桑下意识的抬眸,恰好对上了傅云徵那清亮如雪的目光,电光石火之间佛桑倏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回二位殿下的话,臣女认为,豫王处置不妥。”
话音落下,傅云端阴沉了脸,他身边的福公公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颜清舞也面色微变,假惺惺的说道:“三妹妹,纵使您有两位殿下撑腰,也不好公然的诋毁豫王啊。”
只见原本脸色就不大好看的傅云端,此时在听了颜清舞的话之后,脸色更加冷的厉害。
“颜佛桑,今日你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王不会饶恕你的。”
此刻面对傅云端的威胁,佛桑神色从容,并无半分畏惧之色……
而紧接下来她说的话,让颜慎都吓得面无人色。
“山贼为祸民间,本是朝廷失职,才连累那些女子被山贼掳走。”
“那些被山贼掳走的女子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
“而王爷身为此次鹿尾山山贼一案的主审官,若就连您也看不起那些受害的女子的话,且还逼迫她们为妾,传扬出去,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皇室?”
佛桑一番话说完,掷地有声,只见原本就寂静的花厅变得更加无比安静。
傅云端气的脸色铁青,拍案而起道:“颜佛桑,你大胆!”
颜清舞幸灾乐祸的看着佛桑,觉得她这是自寻死路。
现在不用听出手,得罪了豫王,殿下自然会收拾她。
就在傅云端要兴师问罪的时候,只听傅云徵淡淡开口:“孤觉得,三小姐此言,甚是有理。”
傅云徵一番话,让那些原本听命想要将佛桑拖下去的侍卫直接愣在了当场,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而长公主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直接拍手叫好,道:“这孩子性格直率,果然对本宫的性子,颜相你好福气啊。”
此时颜慎夹在中间,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讪笑着道:“公主谬赞了。”
豫王府的侍卫虽然嚣张,但现在佛桑身后有傅云徵和长公主两尊大神护着,压根也不敢拿佛桑如何。
傅云端此时都快要气死了,可纵使如此,他基本的理智还在。
太子今非昔比,如今他借佛桑的口说这番话,不知是何用意。
而根据那术士所言,傅云端此生命格不止和颜清舞,还与佛桑息息相关,绝对不能得罪了佛桑。
且……
傅云端看向佛桑那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时,心中前所未有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