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月色透过青色幔帐照了起来,一切都变得朦胧,佛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隐约瞧见了床前似乎站了一个人,还以为是梦中呢。
直到那熟悉的幽冷檀香逼近,明明是炎炎夏日,佛桑却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也瞬间醒了。
“你怎么了?”
少女还没睡醒呢,声音软糯,湿漉漉的桃花眼瞧着男人眨眼的功夫到了床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伸手就摸向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因为常年握到的缘故掌心有茧,手腕也是骨骼清秀,肌理分明……
少女的声音是温软的,手心温软的,从他的手腕摸向小臂有些莫名的痒意。
“你做什么。”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总算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佛桑此刻刚睡醒,也没完全醒,她喃喃道:“给你看伤啊,你流了好多好多血……”
她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尖滴着血,一袭雪衣被鲜血染红,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殷红的血滴落在那青青碧草上,仿佛是绽开的花,妖冶诡谲。
男人深邃的眼眸冰冷,没有一丝情绪,可在双目对视的刹那佛桑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将她笼罩住。
一时自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佛桑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但记得的是眼前的人和梦中的男人有着同样一双深邃的双眸。
本来就不甚清晰的神智此刻因为那朦胧的月色,以及这一双如寒玉般剔透美丽的双眸更加混沌。
梦境与现实重叠,她仿佛看见自男子眼角滴落的一滴泪,和着血,哀绝尘寰。
“你别难过,别哭。”
她喃喃的说着,似乎要抚上男人的脸颊,却没想到触手的却是冰冷的面具!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人攥住,男人的声音沙哑粗粝问:“颜佛桑,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了?”
手腕上的刺痛让她低呼一声,半晌之后她才睁开迷蒙的眼,道:“楚……楚台栖!”
楚台栖冷笑,深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幽光。
这个晚上他也是从梦中梦靥中惊醒的。
梦中他被困在了五年前儋州那个夜晚,龙首原上,是一望无际的苍凉与绝望。
下一刻底下的暗卫来回,说是忠勇侯身上残毒复发危在旦夕。
忠勇侯身上携带着楚萧的秘密,他绝对不能死!
一向善于解毒的秦臻都对这件事束手无策,傅云徵便想到了佛桑。
只不过白天二人才闹了别扭,且佛桑本就对‘傅云徵’这个身份心存戒备怀疑,若再牵连进忠勇侯的事那更是说不清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某人,生平第一次有些懊悔当时为何要以两个身份行事,发展到现在竟是有些骑虎难下的局面了。
只不过佛桑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少女手像云朵,像清风,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柔软,触动着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心中那些阴暗的情绪在白天是蛰伏的野兽,在黑暗中却苏醒了,他看向少女那一截纤细白皙的颈后,心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燥郁心情。
佛桑在那带着如野兽般占有欲的目光下,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彻底清醒过来。
她这都做了什么蠢事?
竟然分不清梦里和现实让楚台栖别哭!
顿时佛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了维护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脸面,佛桑佯装镇定,摸过楚台栖的手臂道:“把……把脉呢。”
原本只不过顺手一摸楚台栖的脉搏,那紊乱的脉象让佛桑眉头紧锁。
“你的脉象起伏的厉害,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虽然我给你的药丸能够压制住你体内的毒,可只是权宜之计,在解药研制出之前,你还是要安心休息保养的!”
对她少女一番絮絮叨叨的话男人似乎并没有怎么听减去,而是倏然抬眸,看着她问道:“你很担心我?”
少女面不改色道:“当然了。”
那双清澈的眼眸是那样真诚。
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么!
现如今傅云端还有傅云徵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就连徐氏和颜清舞妄想着从她的婚事上做文章拿捏住她,她还不得握紧这个底牌啊。
“呵。”
男人冷笑了一声,用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佛桑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玉瓶递给他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护心丹,你行走江湖时常受伤,带着它关键时候能保命的。”
瞧着那似曾相识的瓶子,男人倏然冷不丁的问道:“这是我独有的,还是别人都有。”
少女迟疑了会儿,点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