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原本参加宴席的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徽宗看起来心情不错,含笑的声音道:“都起来吧,今日太后难得有兴致在宫中设宴,朕也来瞧瞧。”
徽宗则是在太后身边空着的座位坐下,云妃站起来正准备让人给徽宗添碗筷,金贵妃则是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原本属于云妃的位置,接过了云妃斟的酒,笑说道:“多谢妹妹了。”
瞧见金贵妃的举动,众人面面相觑了会儿……
这可是在太后的宫中,金贵妃霸占了云妃的席坐便就算了,莫不是将云妃当做斟酒的侍女?
云妃性格柔顺对于金贵妃的霸道举动不是特别在意,倒是太后,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
金贵妃却不以为意,眉梢微扬,嘴角噙着笑道:“方才听圣上说太后今日为太子殿下相看太子妃,不知太子看上了哪家小姐?”
金贵妃的话音落下,只见全场一片寂静,众人下意识看向傅云徵。
傅云徵神色波澜不惊,坐在徽宗下端的位置,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手中的佛珠,但此时佛桑的心情却是比傅云徵还要紧张。
唯恐他说什么不该说的!
金贵妃的一番话,顿时在还算得上平静的宫宴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徐氏绷着脸,颜清舞的目光落在佛桑身上似乎要盯出一个窟窿出来,唯恐太后真的当场赐婚,那么她之前的谋算和计划最终会付诸东流……
而原本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金来仪听到贵妃的话之后不禁面色微变,‘腾’地一下起身道:“娘娘……”
上次进宫金来仪亲眼目睹了傅云徵和佛桑在一块儿,她害怕这个时候傅云徵顺水推舟向太后和徽宗请旨赐婚。
如此一来,那她不是彻底没指望了!
当下金来仪顾不上女子的矜持正要阻止,却被金夫人按住。
金夫人老谋深算,纵使在这样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她依旧能做得到面不改色道:“太子选妃由礼部操持,今日赏花宴,娘娘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闻言金贵妃见金来仪脸色苍白的样子,便将这一茬揭过了,很快宴席开始,便有宫中乐人演奏起了歌舞。
太后今日的兴致格外的好,欣赏着歌舞后,便道:“这些歌舞整日的看也没什么新鲜的。”
闻言金贵妃给了颜清舞一个眼神,颜清舞心领神会道:“太后,臣女不才愿演奏一曲,不知太后可否……”
原本颜清舞想要单独表演一番在宫宴上出风头,但随即目光一动,看着金来仪道:“臣女愿与金小姐一同合奏一曲,请太后准许。”
而一向不屑于这些虚名浮利的金来仪,此时竟也主动站了起来让人准备琴去了。
听到这话底下人纷纷赞叹道:“听闻这颜家二小姐精通音律,琴艺无双,也就只有她才有底气在太后面前自请献艺了。”
“而这琅华郡主也是师承大家,更是国师的爱徒,只是除了祭典从未见她抚琴。”
“据说这金家大小姐和颜家二小姐才名闻名东陆,并称为长安双姝,咱们今日有耳福了。”
说话间,便有宫人搬来了两张琴。
只见颜清舞和金来仪坐在了琴前,拨动琴弦,众人便闻得一阵泠泠琴声传来……
年年江上见寒梅,暗香来,为谁开。
一曲《落梅引》,琴音低处婉转清哀,高处宛若鹤唳直冲云霄。
颜清舞和金来仪共同弹奏琴曲,配合的十分默契,让众人仿佛是在炎炎夏日,却闻见了梅花冷香。
等一曲终了,寿安宫中一片寂静,仿佛那琴声犹在饶梁。
而最先回神的是徽宗。
徽宗赞许道:“好,不愧是我们长安双姝,将琴阁中两把凤尾名琴赐给这两位小姐!”
得了徽宗的赏赐,这里的颜清舞顿觉扬眉吐气了一把,得意看了佛桑一眼……
佛桑压根没注意到颜清舞的炫耀,而是在和云裳抢果盘里最后一颗荔枝!
而金来仪却比颜清舞更沉得住气,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但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瞥向了一旁的傅云徵。
可傅云徵却是神色漫不经心,剥着眼前果盘的荔枝,看都没看她一眼,金来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太后看出了金来仪眼底神色,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或许只是单纯的询问道:“太子觉得这曲子怎样?”
听到这话,抱着琴的金来仪隐隐有些惊动……
若在这长安城中有谁能堪称国手,只有太子傅云徵了!
昔年凤凰台上,傅云徵一曲逍遥游艳惊东陆,而金来仪之所以如此苦练琴艺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太子面前展示。
可……
傅云徵似乎没看到金来仪灼热的目光,听到太后的询问,只是十分疏离客套道:“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连多说一句话都十分吝啬,金来仪十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