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无数马蹄声仍寂静地拍打着地面,扬起的风沙飘扬在空中与黑夜作伴,一时间烟雾缭绕让人难以分辨。
这是到哪儿了。叶荣被绑住手脚,艰难地靠在车窗边想着,一阵口干舌燥之感令她更加难受。
“停车。”叶荣大声呼喊,车外无人理会。
“停车!停车!”叶荣不停地大声呼叫,引来申衍的注意。
申衍驭马至叶荣被绑的马车旁,客客气气道,“怀安公主有何事?”
叶荣也客气地答,“舟车劳顿,有些头晕。”
申衍用剑鞘撩起窗幔,见她面色惨白闭目养神,喝声叫住前方:“停车整顿!”
手下士兵齐齐驭马停驻,通信兵回身吹响整顿号,叶荣长舒一口气。
“水。”她有气无力道。
申衍掏出自己的水壶扔进车里。
叶荣无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困住的双手。
申衍走进车内,打开水壶递到她嘴边,粗暴地灌进。
叶荣呛得脖颈被打湿,扭过头去。
“公主见谅,捆住你的手脚不是怕你逃跑,是避免你沿途留下记号。”
叶荣冷笑,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往西昌的去向。”
申衍没有理会。
叶荣又道:“将军兵分三路,大昭的兵马只需围堵一路,将军的计划便会落空。”
申衍摇头反对,“怎会?”
“下车前淡淡说了一句,“只要公主配合,申某定保你毫发无伤。”
配合?如何配合?
叶荣对申衍的去向与目的百思不得其解,内心分外焦灼。
马车又开始颠簸着向前驶进,她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抵抗晕眩,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变动。
鹰拍打翅膀的声音与此起彼伏的狼嚎,地势越来越高,树木高耸,林叶庞大,离西昌不远了。
叶荣,不能睡。
叶荣在心中警醒自己,可一阵晕眩又一阵困意不断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直到丧失。
…………
再睁开眼睛,干燥与晕眩让叶荣发不出声音,她长了张嘴,发出嘶哑的低吟。
“水,水。”
没有人理会。
坚持了许久,感到车幔外强烈的眼光烤的发烫,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外士兵吹着号角,叶荣正了正身子,看着缓缓走进车内的申衍,目露恨意。
“怀安公主冰雪聪明,既能破从前公主和亲之局与祉安围城之局,此番申某的局公主可破出?”
舟车劳顿,申衍也面露倦意,懒洋洋道。
叶荣没有回答,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掏出水壶和匕首扔给她,毫不在意地扬长而去。
叶荣有些意外,艰难地抓起匕首解开了捆住的手脚,又大口喝下壶中的水,待精神恢复过来才后悔喝了申衍的水,谁知里面有没有下毒。
半晌,听见马车外寂静一片,叶荣试探性地走下车,看着三两士兵原地整顿,眼前不远处正是西昌城门,此刻城门外挂着白花白布,是为叶将军吊唁。
叶荣环顾四周,走到坐在树下石头上的申衍身边,用沙哑的声音道:“将军好像很了解我。”
申衍抬头看她,用剑鞘拍了拍一旁的石头,让她坐下来。
叶荣稍作犹豫,耐心坐了下来,感到浑身酸痛。
申衍:“既然公主说好像,那申某定是还有不了解的地方。”
叶荣:“可叶荣对将军却是一点也不了解。”
申衍斜视她,“是吗?”
叶荣做作抬手行礼:“还请将军请教。”
申衍:“若申氏欲反,先帝驾崩时才是大势。”
叶荣低头思量:“此事陛下不应不知。”
申衍听出她话中玄机:“他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如今万人景仰的皇帝,在申某看来,不过是谋士三两句话便可左右的黄口小儿罢了。”
叶荣看着他说话的神情,平静道:“将军绑架我与太子,无需旁人多言,便是反了。”
申衍猛地站起身,“申氏反与不反,早已无差别,申某又何惧反贼罪名。”
叶荣紧随其后,挡住他的去路:“那叶氏呢?”
申衍冷笑,“公主与太子和离之事并无旁人知道,如今回西昌的是太子妃。”
叶荣皱眉,“什么意思。”
只见申衍掏出一只药瓶,举到叶荣面前:“若叶氏与申氏同反,申某便一直保公主周全,若叶氏不肯反,”他捏紧手中的小药瓶,看着面前叶荣恍然大悟悔恨的神情笑道,“那申某便放了太子,把太子妃的尸体带回西昌去,让西北部将看看皇帝是如何用叶氏唯一血脉的命换取太子的命!”
叶荣见申衍已亮出底牌,神情反倒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