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叶荣走到门边,抬头看着千万朵洁白的鹅毛蓄势待发,齐齐坠落,分外壮观。
魏芜跟在她身后,为她披上外套。
叶荣回头看着他,说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
魏芜看了看漫天飞雪,点头道:“嗯。”
“魏芜。”
“嗯?”
“你喝醉了吗?”
他没有回答。
叶荣转身看他,也许是冷风吹的,面颊更红了些,不知醉了没醉。
半晌,魏芜开口道:“你希望我醉没醉?”
“你可曾有醉过?”叶荣歪头问他。
他也配合地朝同一方向轻轻歪过头,答道:“未曾。”
“为何?”
“不敢。”
“怕什么?”
“许多。”
“诸如?”
“年少时害怕喝醉了被父亲责罚,成年后害怕喝醉后被敌人袭击,年长后害怕喝醉后被旁人看破。”
听完他的回答,叶荣若有所思道:“那你今天真是好险。”
他笑道:“险些被你看破?”
叶荣抬头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道:“险些…… 被我袭击!”
说着,她突然用手抓住他腰腹两侧,这是从前爹爹教她的,敌人最容易攻破的地方。
魏芜浅笑着让她攻击,微微弯起腰却没有躲闪之意。
下一秒,他双手揽起她的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叶荣就这样突然腾空而起后坐在了他的双膝上。
魏芜也趁她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抓住她攻击自己的两只手,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诱敌深入,一举拿下。”
叶荣的脸霎时比刚被侍卫扶到床上的莫迎还红,耳边的热气散去,声音却不停环绕。
魏芜侧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
冷风从门外吹进,却没让他神志稍稍冷静,只有不断上升的体温与上流的血液冲上头顶。
叶荣有些慌乱地看着魏芜,明亮而灵动的眼底,正诱敌深入。
魏芜缓缓靠近她,眼睛之间的距离近到他看得清自己。
她眼中的自己,曾是那个不苟言笑,对世间无半点贪恋的自己。
风花雪月之下,他从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无比贪恋的自己。
下一秒,魏芜闭上了眼睛,那个贪恋的自己消失在眼前,他的唇毫无保留地贴近,感受着自己贪恋之人的体温。
他的滚烫与湿润闯入叶荣毫无防备的身体,此刻的她格外清醒,是魏芜在吻自己。
理智让叶荣挣开了他的手,但感性让她挣脱开的手又主动环绕上他的脖颈。
温热的喘息间,叶荣用微弱的气音叫着他的名字:“魏芜。”
他骤然停顿下来,微微后退看清她略带惶恐的脸。
叶荣看到他不知何时迷离的双眼,“你……醉了。”
魏芜轻轻点头,“在西京的魏芜,没什么好怕的了。”
“魏芜,你不醉,我也能看破你。”
他并不意外,“你远比你以为的,还要更了解我。”
气氛暧昧而平静。
魏芜一把抱起叶荣,“送你回房休息。”
叶荣抱着他脖颈的手稍稍用力想让他停下,“可是我们还没一起守岁。”
魏芜脚步未停,将她送回房中。
黑暗的房间里,叶荣被放在床上,她用力拉住转身要离开的魏芜,重复道:“我们还没守岁。”
魏芜被扯到床边,他一手撑在一旁的烛台上,一手背在身后,回视她的眼神严肃认真,沉声道:“今天不可以。”
说罢,他点亮蜡烛,飞快地转身离开,轻轻地、紧紧地关上她的房门。
黑暗的房间里,叶荣不满地喃喃自语抱怨道:“也不说为什么除夕不可以守岁就走了。”
听着门外魏芜脚步声渐远,叶荣不明所以地洗漱更衣后吹灭蜡烛上床休息。
门外不远处,魏芜静静地伫立在冰雪中,他抓起地上一把雪,用冰凉的手轻抚过颈侧。
一直到用余光看见她房间的灯熄灭后,魏芜才长舒一口气,慢慢远去。
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挂满红柿子灯笼的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