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要多少?我送完单子应该还有剩,送你点又何妨?”颜樱跳下车,用麻绳扎了一捆给大哥。
大哥看着地上的木柴,客气说道:“小兄弟的木柴很不错哈。钱谷家不远,过条巷子,巷头挂着白布的就是他家。”
他识趣地给颜樱指明方向。
“谢大哥,大哥生意兴隆。”颜樱转身,驾车离开。
她没想到钱谷作为一个售卖古董的贩子,家里门头破旧失修,掉下的木板差点砸到颜樱头上。
走进去塞得满满当当的物品,挤得连转身都显得困难,污浊之气迎面扑来。
颜樱小心翼翼地走在物堆中,轻声叫道:“钱谷,你在哪?”
梁上老鼠啃着木头,撒着木屑回应。
颜樱推开倾斜的物件,一只蟑螂从手上一直爬到脖子,她张牙舞爪地拍打,不小心踩到一个软鼓鼓的东西。
“钱谷?”
“哎哟!”
惨叫声过大,所有货物轰然而下。
颜樱双手紧抱着头,倾盆货物将她卡固在原地,只有上半身能动。
“你个毛头小子想来偷东西?!”
钱谷爬起来,不明就里地操起旁边的棍子,打掉斗笠。
颜樱将梁平教的招数使了出来,她一手反擒住钱明的手,棍子掉地,一手摁住他的喉,他立即呼吸不畅。
他手感觉要被掰断,快要断气地求饶:“大侠饶命,你喜欢什么你全拿去。”
泪珠滚烫而下,暗叹自己命苦,媳妇孩子没留住,还被人入室抢劫。
颜樱放开他,解释道:“我是来买东西。”
一听生意上门,钱谷来了精神,忙搬开卡住颜樱的货物:“客官需要什么?”
“玛瑙红鱼玉佩。”
钱谷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关上的房门:“客官不会想要的。”
“我要。”颜樱执着地说道。
自己动手把东西搬开,一个跨步跳出来,挤在房间门口。
钱谷伸手晃动着钥匙:“在你身后的房间。”
颜樱接过来,打开门,一卷草席前面点着两根白蜡烛,蜡烛下放着一碟米糕跟颗糖。
钱谷张开草席,里面躺着一个约是五六岁的孩子,他薄皮贴骨,骨头显现,嘴唇发黑,眼睛凹陷,像具干尸。
“客官,玉佩在我儿子舌底,你要的话我给你取出来。”钱谷说道,怕颜樱有所顾虑,又说了一句:“我还有其他玉佩,镇魂玉随便一块都行的。”
媳妇因为他穷,所以离开他。他将玉卖了,就有钱给媳妇,媳妇一定会回来的。
颜樱双手合十拜了拜,用悸怕的口吻说出果断的话:“要。麻烦了。”
钱谷掏出来后,用袖子将玉擦了擦,给颜樱递上:“五十两。”
颜樱毫不犹豫地从银袋子掏出张银票:“给,谢了。”
钱谷将银票收进衣袖中问道:“姑娘不砍价了?”
“姑娘?”颜樱一抖,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我一男儿身。”
钱谷嗤笑道:“第一眼看的时候的确挺男儿的,后面看清了,你就是之前买壶的姑娘,我记忆力很好的。”
他给孩子插了三炷香,继续说道:“姑娘不愿意承认,自有难言之处。替儿谢过公子给的白金了。”
颜樱上前也给孩子上了三炷香,看着奇怪的尸体,像被人从里抽干,时隔多日仍无腐臭味:“冒昧问句,孩子好好的,怎么出事了呢?”
钱谷似乎受了刺激,双膝跪下,给儿子猛磕响头,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是我没用……没看好儿子……我去收货一会,儿子就不见了……再找到,已在城外的树林中。”
颜樱卷起拳头,打在墙面上,气愤道:“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手。这是有人故意杀人,报官去。”
钱谷冷笑道:“报官?”
他微微颤颤地站起来:“公子恐怕有所不知,每个月都有小孩失踪,我儿子能找到尸骨已经很好了……官府哪能忙得过来。”
官府不作为,她现作为万影阁的少主不能不作为。
颜樱咬实牙关说道:“我一定会帮孩子报仇的。”
钱谷对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明知不可能找到凶手,依然感谢她有这份心。
颜樱看着发黑的尸体,问道:“钱兄,需不需要帮忙带孩子下葬?我外面正好有辆车。”
钱谷再次晃晃钥匙:“不了,我想每天能看到孩子。”想了想又说:“能载我去烟花巷么?”
“行。”
颜樱合计钱谷是想去烟花巷舒缓心情,便虚伪道:“钱兄,你能想开就好。”
然后,她把车上的木柴卸在房子旁边:“这木柴拿来做饭取暖吧,我就不带回去了。”
钱谷点点头,爬上了车,一路吹着凉风:“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