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奕启成亲当天,街上锣鼓响天,礼炮齐鸣。
男女老少放下手中的活,全来凑热闹,捡地上的喜袋,喜袋里有昂贵无比的糖果,有些还有喜钱,一个袋子比忙活一天赚的还要多。
颜樱今日没戴纱笠,喜庆日子戴着纱笠显得突兀,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在脸上画了条伤疤,从鼻峰一直延至耳旁。额头上画了个大疮,流着鲜血黄脓。
均画得真实无比。
周围的人不敢靠近她,怕她是伤人不偿命的大盗或是有传染病的病人。
小桃正蹲下捡喜袋,颜樱上去搭了搭小桃的肩。
小桃吓得一激灵,半晌说道:“哎呀,原来是公子,我差点就要动武了。”
她拍拍胸口压惊:“我寻思谁敢在皇室喜庆上使坏呢。话说公子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吗?”
颜樱同小桃边捡喜袋边说道:“我爹可能有危险。”
“啊?为什么这样说?”小桃停了一下,继续捡:“放心,老爷武功高强,没人能害得了他。”
“我从吕湘岚口中得知的。”
小桃挺直了身板,眼睫抖动几下,摸着腰封,说道:“吕湘岚说的大多是真的,她贪小便宜且口无遮拦,以前颜府的事,老爷都不让她知晓的。”
颜樱将小桃的动作看在眼里,估计颜菲所说的毒药她还一直带着。
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下药,她却没下,为何现在还要把药带在身上?
颜樱心里再次产生了芥蒂,但她现在要先看顾好颜君唯,她跟小桃的事可待风头过后详聊。
她微微颔首,说道:“是的,所以要你回颜府。你本是颜府的丫鬟,我不在了,王爷也没理由阻止你回去。”
“好的,我也想回去老爷身边。”
小桃答应后,追上送亲的队伍,又开始捡地上的喜袋,问道:“春沁呢?也带她一起回去吗?”
颜樱顿了顿,思考一番,说道:“春沁留在王府吧。王府吃住比颜府好,况且她是我嫁到王府后买来的,理应算王府财产。”
喜袋派发完毕,迎喜队伍也消散在拐弯处。
小桃脸上洋溢着幸福,拆着刚刚捡来的喜袋,问道:“公子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颜樱看着小桃天真的脸颊,把自己捡的喜袋也给了她:“跟春沁分喜袋吧。”
小桃像个孩子般快乐得原地打转:“哈哈,我有很多糖吃了。”
纵使这丫头还有害她的心思,但此刻简单幸福的笑容是无比真实的。
“对了。”颜樱掏出一个袋子挂在小桃的腰间。
小桃手上捧满糖,问道:“这是什么?”
颜樱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吕湘岚马车上的珠宝。”
小桃对这袋子充满好奇,缠了颜樱几条街,让告诉怎么得到吕氏马车上的珠宝的。
颜樱仰天长笑,闭口不说,挥挥手让小桃赶紧回去。正式回到颜府的时候,别忘了给她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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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桃跟春沁将喜糖藏在罐子里,仅有的几枚钱币也平分了。
自颜樱走后,两丫鬟每天闲得无聊。
小桃有时出去办事,一去也仅是小半天。
春沁白天在王府瞎逛悠,晚上就关上门来打打牙斋,磕磕蚕豆吃吃米糕,越活越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乍然想起在青楼时的充实忙碌,又讨厌青楼顾客的肥膘猪耳。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莫名记起了那个卖她进风雪场所的九方奕凌嘴脸。
若不是王妃将她买回来,她估计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被官爷扔到街上自生自灭了。
春沁不甘地跟小桃聊起了九方奕凌屠村的事。
小桃惊骇地张大了嘴,半信半疑:“你那天见到的当真是二王爷?”
“是,千真万确。”春沁后牙槽咬实,攥紧她那只会干杂务而不会武功的手。
小桃托着脸,眉头拧成了结绳,她想不通以二王爷的身份及钱势,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她又想了想,问道:“你们村是不是有人私吞了朝廷什么贵重东西?然后连累到整条村了?”
春沁对小桃的质疑表示生气,但她又无法反驳,自己没做坏事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做。
生气归生气,事实归事实,一码归一码。
她吃了两颗胡豆,继续说道:“反正二王爷确实屠村了。如你所说,他也不该在没查明的情况下就滥杀无辜。”
小桃赶着她上床睡觉,不要胡思乱想,都卖身王府了,就别再回忆过去痛苦的事。
小桃说得云轻风淡,完全不懂春沁内心的绝望与挣扎。
她的苦水往肚子里吞,吞不下去的成了枕头上的泪痕,即使水分风干,也还是有洗不掉的痕迹。
得知小桃回颜府的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