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弦鼻子酸涩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叶月影的头顶,这个小丫头,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依为命了。
她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责任,他不能让她身处危险:“月影,你离开京城,才会安全,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定然会去南方寻你——”
“你骗我的,表哥——”她哭得很伤心:“你要我嫁给沈毅,是因为你没有信心能活着全身而退,夏沁玉出现之后,你就更加不能肯定了,你别这样,你明明都说了什么都不顾,为什么还想要继续沾惹尘世——”
“月影——”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真诚地道:“姨妈当初将你托付于我,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处于危险之中,你跟着沈毅去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我和舅舅一定要你跟着他走了——”
“表哥——”月影将头从他的肩上抬了起了,转头看着他,抹抹眼泪,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赵承弦愕然回头,她却早已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从指尖滑出了一颗小红丸,给他喂了下去,对他道:“表哥,我去救夏沁玉——”
“不——”赵承弦赶紧头昏昏沉沉起了,却依然用尽全力打起精神想要拉她:“不准,我不许你再回到皇宫——姨妈只有你这个孩子了——”
“我不怕——”叶月影接住了他靠过来的身子,坚定地抬起眼睛:“我会混在进宫的下人之中,进去医治好她、保护好她的,表哥,我肯为你做一切事——”
“月影,不——”他话还未说完,还是抵抗不住药效,晕了过去,月影将他扶回了枕梅轩中,安置好他后,她环顾了一圈,叹息了一句:“这里,真的好孤寂——”
夜深的时候,叶月影躲在被子里,哭得很伤心,从这刻起,她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和表哥的关系,只能是兄妹——
年少的眷恋,青梅竹马的情谊,终究是付给了流水。
第二天一早,叶月影给赵承弦留下了信,扮做了给夏沁玉送东西的丫鬟,跟着众人一道朝着皇宫而去。
当马车靠近高大的宫墙时,她的心,颤抖了起来,这陈旧了的朱红色的城墙,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温孤单、害怕的感觉。
她发誓,永远也不会再回这里,却还是又回来了。
一行人在太和门进来,通过了重重的检查,站在了内宫的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几人迈步进了那道不算高大却很是威武的朱红大门。
景物依旧,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刚进宫门,前头引路的太监去停了下来,恭敬地垂手:“淳王殿下——”
叶月影心头一跳,不由得抬眸望去,那抹熟悉的高大而修长的身影站在前方,静静地望向这边,眼眸中含着寒意,从她的身上掠过。
她低下了头,不再看他的眼睛。
他的脸色有些白,神色也没有了平日的和蔼,冷冷地道:“你——上前来说话。”
众人回首,看着他目光所在的叶月影。
她的心,狂跳了起来,不停地猜测着他想要做什么,也在快速地思考着,如果他在这里揭穿她,她该怎么办?
领头的太监见她不动,赶紧催促道:“那个丫鬟,赶快上前,殿下要你回话。”
靖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跟着他们的这个黄瘦的丫头是表小姐,还以为是林嫲嫲派来的粗使丫鬟,叶月影只好走到了赵承瑾的面前,低下了身子,不看他的眼睛。
他低下了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跟着我离开,否则我会送你到老头子那儿去——”
她咬住了唇,低头不语,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他的神色愈发凝重,道:“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师徒三人的身份,就乖乖跟着我走——”
他的话,如同大山般沉沉地压上了她的心,让她不敢再动弹,她不能让师父和师弟受连累。
思索了片刻,她屈服了,轻声地道了一句:“是——”
赵承瑾这才微微一笑,舒展开眉头,对领头太监道:“你带他们先进去,我要带这丫头去问几句话——”
领头太监不敢说不,也不敢多问一句,恭敬地低头应了,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叶月影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你要做什么?”
他却一语不发,伸过手,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朝着外头走去,淳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放开我——”她挣扎起来,他手上一用劲,低声道:“不许胡闹!”
他的身影中有一抹不容拒绝的威严,不由得让她停下了动作,任由他拉着上了马车,带回了淳王府。
这是叶月影第二次进他的书房了,她站在书桌前,冷冷地低头看他:“你要做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淡而落寞:“你为了他,竟然连性命也不顾,你不知道那个地方你去不得?”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