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森莲常常有音乐会,有时候独奏,有时候和他人合奏,更多的时候,是交响乐团与各位音乐大师的合作。这些音乐会常常会在音乐与表演大学举行,常常是免费入场,偶尔售票,也只需要五欧元至十欧元不等,有任意大学的学生证的话,门票低至两欧元。早见鲤为了能够常常见到月森莲,她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他的学校欣赏音乐会,然后拿着曲目单,认认真真地阅读上面的曲目讲解,她甚至会将节目单拿回自己的公寓,不断反复地看着,意图能够有那么一丁点了解月森莲的专业性质。
她的手艺还不错,于是她常常会在周末,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和小吃去找月森莲,如果他在忙,她就静静地坐在他们学校外头的长椅上等他。如果他正好空闲,她就和他在学校的餐厅里简短地分享一个下午茶。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月森莲默默地就空出了毎周六下午三点到四点的时间。
今天又是周六了,早见鲤带着装满点心的餐盒,坐着公交车到了音乐与表演大学,一进去就熟门熟路地往餐厅走,一边幻想着月森莲今天会不会对她做的蔓越莓饼干表示青睐。
走到餐厅,她一眼就看见了她喜欢的先生,她正想上前去从后背给他一个小小的惊讶,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她看见了一个红发的姑娘坐在月森莲的对面,漂亮的脸上是一个灿烂的笑容,而月森莲的脸上,也罕见地浮现出了柔和的神色。
那是......谁?
早见鲤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手脚冰冷,心里的难过慢慢地涌了上来,可她却不舍得转身离去。
“你来了。”
月森莲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转头,就看见了棕发的圆脸姑娘,穿着驼色的长外套,带着同色的贝雷帽,正提着点心篮子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有些诧异她今天的沉默,想了想,朝她挥了挥手。
早见鲤慢慢地走到了月森莲这边,她强作镇定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下午好啊,月森先生,这位小姐是?”
她按下心里的酸涩,朝红发的美丽姑娘看去,那个姑娘大方地对她一笑,声音很好听:
“我叫日野香穗子,是月森君的高中同学。”
“日野同学在法国留学,已经是一位出色的新锐钢琴家和室内乐演奏家。”
月森莲朝早见鲤介绍着,而后又和日野香穗子介绍早见鲤:
“这是我在维也纳认识的朋友,她在维也纳大学学习心理学,也是日本人。”
“哦呀,月森君终于交到了不同领域的朋友,真好呀。”
日野香穗子似乎和月森莲的关系非常亲近,她和月森莲说话的方式非常熟稔,在聊到和音乐有关的话题时,更是默契十足,许多的话题只需要开一个头,对方就瞬间明白了用意。早见鲤完全无法介入他们的聊天,她只是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聊音乐会,聊音乐题材,音乐风格,就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月森莲的脸,那张清冷的面上浮现的温柔让她的心更加的恐慌。
“月森先生......我也好想被你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呀。”
她不知道这场暗恋是否应该画下句号,她想逃离,但是内心深处的不舍让她连决定都无法干脆地做出。
月森莲在晚上八点需要在管弦系定期音乐会中演出,他要演出的是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奏鸣曲,而他今天晚上的钢琴伴奏,就是作为客人的日野香穗子。
早见鲤坐在了台下靠左的位置,看着台上,月森莲是压轴出场,当他和那位穿着黑色长裙的日野小姐走上台的时候,全场都爆发除了雷鸣般的掌声。早见鲤甚至听见了清晰的谈论声从身后传来:
“凡尔赛国际钢琴大赛金奖和布冯国际小提琴大赛的第一名,这个组合真是绝妙啊!”
“听说日野香穗子和月森莲是长期合作伙伴,还有传言说他们其实是情侣。”
“我也听说过,他们以前是在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参加过同一场校内比赛,而那个比赛一向都有小提琴罗曼史的传言。”
“啊.......我好像听我的日本朋友说过,日野香穗子当年是以小提琴选手的身份参加比赛的,所以......他们真的可能是情侣。”
这些喃喃细语不断地冲击着早见鲤的耳朵,台上传来了悠扬的乐音,她抬头,看着月森莲就连演奏都带着清浅的笑容,钢琴前的日野香穗子也是面带微笑,他们的合作似乎早就经历过了许多许多的考验,堪称是天衣无缝。
早见鲤抓紧了手里的节目单,她低头,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阅读曲目讲解,却发现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先生.......我似乎......不能再喜欢你了。”
一滴眼泪滴落在节目单上,晕染了表演者名单上的“月森莲”三个字,早见鲤如梦初醒,身边已经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了。
她呆呆地坐在原位,看着月森莲牵住日野香穗子的手,朝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