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和周苡辰见面的那天,是周一。
路上刚好不堵车,她到达的时间比约好的要早半个小时。
书店就开在路边,是用老居民楼的一二层改造的。临街的一面是玻璃墙,路边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形优美极是浪漫。书店的外圈摆满绿植,每盆都是被人悉心照料过的样子,郁郁葱葱的招人欢喜。
龙吟顺着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走了进去,打开书店的门,店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周苡辰可能刚好出去了。今天店休,临街那面的玻璃墙都拉上了窗帘,阳光从侧面的窗户透进来,室内没有开灯,但是也能够看清楚。
龙吟环顾了整个店,内装很漂亮,书架和桌椅的布置很是温馨,室内充满木头和松果的清香。面积不算大,但是明亮洁净,氛围感十分好。选址也安静,是个能让人坐下来消磨一下午的地方。
她在畅销小说的书架上看到了自己的作品,试读本被人妥当地包好书皮。她拿起来翻开,见扉页上还贴着兔子的贴纸,不由笑了笑。
整个书店打通两层楼做了挑空,顺着楼梯上去的空间设计成小阁楼。龙吟走上去,见阁楼里有张沙发,并几样造型别致的中古家具和毛毯,都贴上了寄卖的标签。
架子上摆着些二手旧书和光盘,鬼使神差的,她的目光被一本小小的、橙色封皮的书给吸引了。按理说,那书看着也不厚,可是拿在手里却意外的有些分量。翻开来,书名和作者都没写,不像是出版书,应该是私人印着做纪念的。
龙吟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整个都像是流水账游记,配上几张像素不高的插图。她翻了几页没什么意思,正要把书放回去,胸口处却突然涌上一股,像是有人拿细细的针在刺的痛楚。
这感受来的猝不及防,龙吟的手抖了一下,恰好有张薄薄的纸从刚才的书里飘了出来。
“找寻前世今生的真相”。
一张普通的便笺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不明所以的几个字。
在看清楚那行字的同时,龙吟的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
——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女子接住了男人背身抛出的花。
富丽堂皇的歌舞厅,纸醉金迷,乐音袅袅。相约来到此处的,都是打扮光鲜的年轻男女,双双对对迈着优雅的步子翩翩起舞。
满堂流光碎锦纷纷坠落,衣光鬓影里,女子着一袭石榴红旗袍,眉目婉约,身姿曼妙。
按照他们一行人定好的游戏规矩,由男士轮流抛出花束,接到花的女子与之组成舞伴。
他向她走过来,十分优雅地欠身施礼,伸出一只手。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实在太强,身形相贴、摇曳旋转,一曲舞毕,她只觉大汗淋漓,连呼吸都不通畅。
“任先生。”两人已经停了下来,女子的声音还带着喘,她跟随别人如是称呼他。
“叫我子贤。”男人却执着地纠正她,简单的一句话也说得像命令,“看着我。”
她不敢和他对视,心慌意乱下,只能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他一眼。“上次的事情,我一直守口如瓶,对谁都没有说。”她语速急促,声调像是在交代错误那样微微发着抖,又因为过分紧张恨不能一口气说完,“不,我根本都没有见过先生您。”
“我知道。”男人轻笑一声。
“我相信白小姐是个守信的人。我只是,想和白小姐跳一支舞。”男人还握着她的手,声线低沉,“何况,也是缘分使然。”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刚刚他抛出花束时的指向和用意,就没有谁看不出来的。
“抱歉,我……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先失陪了。”她找着借口,只想赶快抽身离开。这个男人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连陈家那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刚才在他面前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身体要紧,我送你。”
……
她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呢。
他的那处花园洋房,从前她路过时就曾多次驻足眺望,始终好奇不已。只因她觉得,那壁上爬出来的蔷薇都比其他地方开得更好看。可哪知,在后来,那栋房子里的每一处,都成为令她切齿的证据。
那里,有难能一见的藏书,有珍奇无比的舶来品。但也是在同样的地方,她因为错信他,打翻黑墨颠覆一生的斑驳。
一开始,是在书房,后来,在餐厅、在他的卧室、在花房、在落地窗前,又或者在楼梯上。最让她心碎的欺辱,是事毕之后,他甚至不许她抹掉身上的靡乱气息。
“就这样回去,若是被那位弱不禁风的小少爷撞见了,不是正好?”男人口气不屑,又似乎兴致深浓,浅浅饮下一口红酒,他道,“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女子的声线绷着,“我已经和喜欢的人成婚,你为何总对我纠缠不休……”
“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