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把小恩发来的PDF上传到裴合敏的电脑里,两人皱起眉看着屏幕中的日记。
2月30日阴天
事情越来越脱离我的控制了...
她说我不能这样下去了。说我会毁了她。
...
可是我回不了头,我回不了头,我回不了头!!
4月30日雨天
为什么齐缘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走上我给她设想的道路?
...
最后一次。这会是最后一次。
5月30日
齐缘居然去找了合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和董延佳那股不服的劲倒是挺像的。
...
7月30日
我算是毁了齐缘吗?
8月30日
那么瘦小的孩子坐在轮椅里对着电视机发呆,竟然有种心疼。
...
或许我应该还给她一个天空了。
...
看到这里齐缘也能辨认出来,这日记本大概完成于自己上大学之前,每月30号都规律地记了一次,只是据小恩所说并不完整。
其中大部分的话语都在天马行空地记着无意义的事情,自己的名字偶尔会出现。
齐缘疑惑地心想:“拿着我和董延佳做实验的,是这个人吗?她是谁?”
实验的目的和内容是什么?
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实验组吗?
这本日记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
各种问题充斥着齐缘的脑海,她只觉小腹又坠痛了起来,捂着热水袋就扑倒在裴合敏怀里,喃喃低语:“你觉得这个日记和那个实验会有可能都应教授的手笔吗?”
裴合敏沉思良久,道:“这其实...不太是我印象中的应阿姨会做的事情。”
这本日记,给人感觉是一个暴躁,苍白的病人的宣泄之物。
印象中她既有名校教授的光环加身,更有从家暴丈夫手中脱逃出来的光辉事迹,何况对人接物也总是睿智慈祥,一向是他们后辈钦佩的正面人物。
不过——
然而联想到她其实是一个能毫不犹豫的抛弃掉亲生女儿,在异国他乡从零开始打拼出这样大名堂的人。
好像也不奇怪。
他从被子里捏了捏齐缘的手:“不过,人不可貌相,不是吗?”
齐缘还在沉思着。如果都是应小娟的手笔,那她第一个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应小娟选择了自己。自己和董延佳第一个相似点是被母亲抛弃,然后在孤儿院呆了几年。就因为这个?
而且,如果是她,那么一开始她究竟想研究什么?
想起自己曾经想要接过她的研究课题,齐缘不禁感到一阵命运的荒谬感。
说实话,齐缘并不觉得所有的文科研究课题是有意义的,一些高大上的学术探究甚至只是翻来覆去地讲着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可是应小娟不属于那种水论文的学者。
她的野心自己能从那些高产同时保持高质量项目中体会到,自己曾经深深敬佩过。本来齐缘还疑惑这样一个如此热爱学术研究和权力的人物为何甘心提前退休。
如果用这一个研究来解释倒是说得通。
成功了,那就是因为完成了一生中最伟大的研究。失败了,那就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最大的打击而一蹶不振。
是这样吗?
最后的一个问题,一直晦暗莫深的爱林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数不尽的疑云得不到解答,齐缘的心情随之压抑起来,她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某个无形的囚笼中,此时巨大囚笼的形状慢慢浮现。
她翻身把裴合敏压在身下,与此同时开始动作:
“我帮你那个。”
“想看你那时候的表情。”
裴合敏眼见齐缘左手撑着身体,俯身时卷发从肩膀一侧滑落到自己的腰侧,暖调的室内夜灯照得她表情柔和,锁骨处的皮肤尤为细腻。
明明穿着睡衣却实在是性感。
“好啊。”他笑着盯着她的眼睛说。
...
第二日。
齐缘又是被裴合敏做的早餐给香醒的。她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都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准备吃饭了。
裴合敏正煮着红糖鸡蛋,很简单的一道料理,父亲常常给母亲做。他看着齐缘昏昏沉沉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给小猫倒着猫粮,视线下移——
“又光着脚。“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回房间给她拿了拖鞋,摆到脚边,半跪着看着齐缘穿上。
这是一双暖黄色的拖鞋,上面有胡萝卜的毛绒挂饰。自从在一起之后,这个公寓里所有的生活物件都有了齐缘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