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芳倒不觉得自己会受委屈,反正她就是去膈应一下徐招娣母女,走下过场而已。
再说了她这也没错不是,新媳妇过年总要跟公婆拜个年的吧,还有她这结婚老两口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的,大过年的去拜年,改口费总要给一下。
至于余喜龄那里,不管她承不承认,她就是她们兄妹三个的后妈,徐招娣还在的呢,她要求她们喊她一声“姨”总不过分的,余喜龄她们不乐意喊也没事,过年的时候人多,也让大家看看徐招娣怎么教的孩子。
叶听芳收拾好东西,叫叶暖暖跟着一起,一家三口慢悠悠地往新屋那里去。
她们到的时候,余喜龄家堂屋里坐了不少邻舍,大多姓余,都是本家亲戚,而且都是年轻一辈的余姓人,见到她们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惊讶。
叶听芳柔弱地微笑,向大家解释着,“今天头回在老余家过年,想着怎么也要给公婆磕个头拜个年,这个是我闺女,她也老大不小了,要懂点事了,也来给爷爷奶奶磕个头,只是公婆也不和我们住一起,所以就来了。”
这话倒是没错,大家伙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接,更没办法反驳,给老人磕头这是孝顺,只是再看看站在一边脸色有些苍白的徐招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气氛有些尴尬,立马就有人主动起身告辞。
族里这些同姓其实随着小辈长成,关系都渐渐淡了下来,今天能聚这么多人在一起,主要也是因为余喜龄渐渐发达起来,大家想着把关系维护好,以后也能多条路子,他们年轻归年轻,但也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事故,这种时候真没几个人想留下来看热闹。
没两分钟,堂屋里的人就哗啦啦走空,叶听芳也不介意,这些人留不留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她看向徐招娣,这才发现徐招娣并没有看她,而是在看余喜龄。
余喜龄从她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里拿出两个稻草编的蒲团,往堂屋中间一放,“磕吧。”
她们这儿,就算平时不信神佛,过年这些天都是要祭祖的,余奶奶早早就给祖先排位上了供奉点了香,神龛下面就是八仙桌,余爷爷余奶奶正好分坐两侧,都不用特意请他们二老入座。
“……”叶听芳有些反应不及,还是余建国拉了她一下,夫妻两个才跪到蒲团上。
徐招娣从开始待客起,就是站在余奶奶身边,这会叶听芳和余建国要磕头,她下意识地就想回避,没想到余喜龄微微一笑,抬手按在她肩膀上,“妈,别动,这是他们欠你的。”
叶听芳这才面色难看起来,她为难地看向余爷爷余奶奶,可余爷爷目光复杂却板着脸没有开口,余奶奶也只默默避开她的目光,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的。
跪都跪了,这头是磕还是不磕?
余爷爷看了眼余喜龄,再看了眼满脸焦虑的徐招娣,心里微叹一口气,只怪他当时心软,伤到了孩子的心,再看一眼迟迟不磕的叶听芳夫妻,余爷爷双手撑膝,看样子是要准备起身。
要是当没有磕头这回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她既然点了出来,人也来了,要是这头不磕下去,总觉得她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似的,眼看着余爷爷要走,叶听芳也顾不得什么徐招娣了。
她身形微微一颤,咬着牙,委委屈屈地拉着余建国,规规矩矩给坐在上首的余爷爷余奶奶磕了头,顺便还有一个徐招娣。
磕完头叶听芳脑子还嗡嗡地有些转不过弯来,屋里人的视线一下子又停到叶暖暖身上,这时候徐招娣已经走开了,叶暖暖别扭了一下,忍着心里的不情愿,学给叶听芳的样子,给余爷爷余奶奶磕了个头。
她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在余家被冤枉偷钱的事,当时这两个老的也没怎么护着她,现在她还要给他们磕头,叶暖暖心里有些不大痛快,倒是比以前有长进了些,脸上并没有太表现出来。
她们磕头的时候,余二婶听着动静从灶屋那里跑了过来,站到徐招娣身边一边擦手一边围观,“这是干什么?真跑来磕头拜年了?我怎么瞅着她不安好心似的。”
徐招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目光直直地看着余建国,没有回余二婶的话。
“磕完了,还有事吗?”余喜龄让余喜山把蒲团收进去,冷着脸问她们,见没人回话,嘴角微微勾了勾,“俗话说‘债不过年’明天就初一了,余主任是不是要把债清一下?”
到了年底,余建国见着她不躲着走,居然还敢往家里凑,余喜龄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本来还想着安安静静地过个年,可他们既然不想让人安生,那自己也别想安生了。
余建国脸色一变,他早就把欠余喜龄钱的事情抛之脑后,哪里会想到余喜龄会在这里等着他。
“那个饭店已经落到你的手里,还还什么钱。”叶听芳想起这遭心里也有气,当初她们是从余喜龄那里拿了钱没错,可是那钱转眼就都投到饭店里去,余建国这些天跑了镇上好多趟,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现在也只收到一部分钱款,亏的本都还没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