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爹正在书房教渝哥儿认字,抬眼又看到书房外面伸进来的小脑袋,慈爱笑道:“渝哥儿,暂且就学到这,跟你的小朋友出去玩会儿吧。”
渝哥儿恋恋不舍地放下《论语》,道:“爹,孩儿还想再看会儿。”与其外面瞎跑瞎闹,他真心愿意呆在书房里,安安静静读书识字。
早日学成,便能早日进入科场。
苏老爹将渝哥儿抱在膝上坐着,欣慰道:“好孩子,你还小呢,你娘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怕把你养成只读书的书呆子。”
苏氏见他爷俩一进书房就是呆一天,心里心疼又心疼,就要唠叨苏老爹!
苏老爹先是自己哈哈一笑,看着渝哥儿尚且稚嫩的小脸,面露自豪神态,道:“爹倒是不怕你成了那死读书的呆子。你天生聪慧,又敏而好学,爹爹是担心把你身体闷坏了。”
别人家的小子是绷着劲要往外跑,大人拘都拘不住!他家的小儿子反倒一个劲主动待家里,一心趴在读书上。
苏老爹摸着渝哥儿聪明的脑袋瓜子,道:“以学习为乐是好事,也要动静相济,劳逸适度,一张一弛谓之文武之道,去和柱子好好玩儿哈。”
渝哥儿绷着小脸答应:“好,”看外边的小脑袋又探进来,渝哥儿对着苏老爹道:“爹爹,孩儿出去了。”
走出几步,又回头对苏老爹道:“等我玩好了回来,爹爹接着教我认字。”心依旧在书上。
苏老爹手摇着诗本,笑回他道:“好,去吧,晚上让你娘亲自给你做蒸鱼。”渝哥儿这阵子就爱吃苏氏做的鱼,菜桌上有那么一道,能多吃小半碗饭。
看着渝哥儿走远了,苏老爹重新翻开书来,想想不由得独自大笑起来。
渝哥儿,生下来就是读书人呢。
“渝哥儿!”柱子见他终于出来,赶紧说道:“上午邻村一伙人来我们村挑衅,大伙约好了,在村头的小道上见面,好好和他们干一架。待会儿,非得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柱子伸出馒头小拳,呲牙咧嘴尽量恶狠狠道。
渝哥儿愣住了,看着柱子问:“你来找我,是要打架去?”
“是呀!大家都等着你呢,有你在,肯定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哈哈哈!”柱子还笑的很是得意嚣张。
渝哥儿小脸皱眉:“那我不去了,爹爹不让打架。”说着要往回走。
“哎,哎,别走呀!”柱子拉住渝哥儿,劝道:“我们可都说好了,就等你呢。”
说好了?和谁?
早知道找他就为打架事,渝哥儿还不如就安静地呆在书房里呢。再者,苏老爹若是知晓了,也不会让他跟着柱子出来了。
渝哥儿不愿,说道:“打架不好。”看看自己这六岁的小身板,还主动找人打架,找打不是!爹爹可说了带伤回家,是要被罚的。
柱子急了:“你上次不也和黄毛打了一架吗?”又不是没打过架,多打一次少打一次有什么区别。
柱子伸手拦住渝哥儿,足气满满道:“邻村的几个混球总是来挑事儿,逮着我们村的人就欺负!还想跟我们争小山坡的地盘,小山坡本来就是我们东阳村的地界,凭什么让给他们啊!我早就看不过眼,想和他们好好干一架了!现在就差渝哥儿你了。”
很显然,这次群架的触发点就是小山坡的使用权,熊孩子们的地盘之争!
见渝哥儿始终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同仇敌忾的集体荣誉感,柱子话锋一转,气势弱了些:“没有你,这仗我们打不赢呀。”
上次渝哥儿打恶狗,已经成功地在东阳村一举成名了。再加上大人们总是在家,尤其在自家娃面前叨叨:苏家的小子如何如何不凡。
于是乎,在村里小屁孩们的心里,渝哥儿,那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让一溜的熊娃娃们顶底膜拜的存在!
这次打架,也是柱子拍胸口保证了“一定把渝哥儿带来”,小萝卜头们才各各有底气地去赴约。
渝哥儿捂额叹息,太出名也不是好事,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找事呢。
他微微皱眉问道:“你知道邻村的有几个人去,最大的几岁,最小的几岁?”打架也不能盲打,总得先摸清敌人的情况见机行事。
没有把握的事,渝哥儿可不干。
柱子昂头回道:“这个我晓得!大壮那小子最大,八岁,最小的…应该是五岁,一共五六个人吧?”对方的人物数量只能说出大概,村里孩子们打架从来是凭着意气或义气行事,哪会费心打听这些。
越是单打独斗、以少攻多,越是能显示出他们男子汉的英雄气概!
知道避不过去,渝哥儿思忖说道:“先把我们村儿人都叫来,待会儿一起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个小萝卜头就到齐了,个个昂首挺胸来势汹汹,催着渝哥儿去干架。
这个年龄的孩子们不用上学堂,家里都野生散养惯了,平时里上房上树的,不是在干架,就是与人干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