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山上的李才提醒,站在新丰城的城头上,就能远眺看到一公里以外的平原上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向着城池靠拢。
徐荣得知消息,急急忙忙来到城头观望,只见城外地动山摇,数万人齐步向前,旌旗招展,声声震耳欲聋。
看到这一幕,徐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因为他注意到这次的关东军军容军貌很不一样,数万人前进,竟然整齐划一,队伍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杂乱。
张辽为什么能够在白狼山阵斩蹋顿,在合肥城外吊锤孙权?
就是因为当时无论是乌桓胡骑还是孙权的十万大军,都非常的杂乱,列阵没有列好,导致张辽趁乱强袭,直接给你来个中心开花。
所以如果说城外的大军乱糟糟地,军容不整齐的话,徐荣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开城出击,全军进攻。
东面灞桥的兵力是董军主力,虽然分布在新丰、掫城、霸陵几个县中,但新丰城是直面关东军的桥头堡,城内守军足有三万人,三万大军突袭五万没有列好阵的军队,徐荣有十成把握取胜。
但现在看到敌军军容,徐荣一点开门出击的想法都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东军缓缓走到城外。
双方约离了一里之地,四百多米,弓箭射不到的地方。
赵云率领着玄甲重骑保护着陈暮,徐荣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那个一身白色丝绸长衫,披着白狐裘,扎着包巾,腰悬学子剑,夸下紫影马的绝美青年眼皮子直跳。
果然是他。
那个男人真的从青州回来了。
也就只有他,能够做到军容如此整齐,防御滴水不漏。
关东军来到城外,一骑白马列阵而出,赵云骑着夜照玉狮子,如闪电般一跃百丈,来到城下挑衅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城头鸦雀无声。
赵云黄忠都是在虎牢关下打出名头的人,靠着华雄跟吕布,二人从一介小兵直接升为军司马,如今又来城下挑衅,嫌命长才会选择出战。
徐荣见城头没有人说话,士气低落,便取出宝雕弓,搭弓引箭暗中偷袭。
一矢如流星向着赵云射去。
赵云的位置是在城外一百米左右,这个距离拿手枪打都不一定准,更别说弓箭。
虽然徐荣箭术不差,但赵云只是拿枪一拨,轻松将箭矢挑飞。
“嚯嚯嚯!”
看到军司马如常强悍,关东军众士兵齐齐怒吼。
“就这点伎俩吗?”
赵云轻声一笑,仰视城头,充满了轻蔑。
徐荣本来想下令所有人放箭,心头一动,忽然对下方喊道:“让陈子归出来一叙。”
赵云转头看了眼陈暮,陈暮点点头,他便拨马转身回来。
过了片刻,中军大阵分开。
从两侧将士身边,冒出数十辆挂满铁皮的木幔,缓缓向着城下推去。
紧接着就是足足数百名穿着铁甲,举着铁盾的盾手跟在身后。
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陈暮团团护住,向着前方行去。
最夸张的是似乎还不保险,陈暮又在身上套了一件棉花与竹子做的棉甲,脸上还戴了个铁面具,头上顶了个头盔,骑在紫影上缓缓而来。
徐荣亲眼看着陈暮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衣服穿盔甲戴头盔顶面具,眼皮子就不停地跳,额头挂满了黑线,脸色也越来越黑。
见过贪生怕死的。
就没见过这么贪生怕死的。
心里刚升起的那点等陈暮来到阵前,就万箭齐发射死他的念头顿时打消得无影无踪,一点想杀人的欲望都没有了。
“徐荣,听说你想见我?”
陈暮在三层保护下来到城外,举着当初痛骂董卓的大喇叭,仰头看着城池说道:“是不是想投降了?反正你遇到我也没赢过,不如来我这儿做个校尉,保证比你在董卓那待得舒服。”
由于大喇叭的加持,城头上的士兵全都听到了。
听说自家主将遇到陈暮就没赢过,再联想起这数日骚扰,敌军岿然不动,一时间纷纷气馁,士气下跌得厉害。
徐荣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摆摆手,让操纵床弩的士兵偷偷瞄准陈暮,嘴上却说道:“多日不见,陈尚书依旧如此健谈,荣与尚书令也算是老友,老友相见,再叙一场有何不妥吗?”
“老友?”
陈暮愕然之余,笑出了声来:“你怕是巴不得我死吧。”
“正是!”
徐荣骤然大喝道:“射击!”
咻咻咻!
牛筋弦嗡嗡作响,数十根儿臂粗的床弩箭矢骤然发动,如流星般向着陈暮射去。
相比于弓箭,床弩的威力可要大得多,普通盾牌根本挡不住。
然而陈暮却丝毫不惧,十分淡定地看着箭矢射来。
咚咚咚咚!
徐荣显然低估了陈暮的贪生怕死。
木幔不仅加厚了三层,还有铁板铺设,人就躲在木幔后面,床弩仅仅只是射穿了木幔的铁皮,根本射不穿木幔。
开玩笑。
陈暮在发明新的器械之后,怎么可能不进行实验就量产?
这些新式木幔别说床弩,投石机都打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