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辛评能够站出来主动背这口黑锅,张郃还是很感激的,虽然张郃也明白,当时两个人都处于抉择边缘,辛评最先没有抗住而已。
“只希望仲治先生能够自始至终,把一切罪责承担下去。”
“那样的话,我不会代表河间张氏感谢他,我仅仅代表我自己,向他表示崇高的敬意!”
“最好。”
“先生能成为一个死人。”
“不管是畏罪自杀还是怎么样。”
“就这样带着一切的罪责和所有的骂名,沉入棺材里,让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若是如此。”
“那就彻底完美了。”
张郃缓缓躺在木榻上,脑中这样幻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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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城内,军营营房的一间屋内,两个人正在商议事情。
这两人一个是张郃军中负责文书的佐吏主记,名叫田永,字长寿。一个是负责清点库存的曹史,名叫张达,字志远。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二人以前曾经是党人,他们的父辈乃是当年三君八俊等人的门生故吏,党锢之祸接触之后,二人来冀州投奔王芬,成为党人门生。
自从袁绍开始消除党人的印记,很多原来的党人迅速改换门庭,比如曾经在铲除宦官时出力的许攸、逢纪等人,立即跟党人划清界限。
但也有一部分人藏匿起来,表面上虽然已经与党人再无瓜葛,暗地里却依旧是荀和陈逸等人的心腹,比如这田永张达。
二人跪坐在地上,因为害怕隔墙有耳,因此坐得很近,用比较低沉的声音轻声交流。
“那陈子归确实很有本事啊,居然差点破开了城池。”
张达感叹了一句。
田永点点头:“辛评还算当机立断,不然的话,安阳早已经回归朝廷。”
“可他这一下子,确实得罪了不知多少人。”
张达摇摇头。
“是啊。”
田永说道:“冀州各大世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是个人情社会,我家族子弟在军中担任中层官员,你在军队就好好照拂,在上层那边,我们也会帮你美言几句。
权力阶层和地主阶层互惠互利,一起压榨底层百姓,你好我好大家才好。
结果你眨眼间就把我军中的子弟给卖得一干二净,冀州那些伤了根本的世家大族不找辛评拼命才怪。
“辛评在冀州没有根基,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给张郃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张达沉思道:“现在就看辛评怎么做抉择了。”
“听外面的声音,应该快结束了吧。”
“天色本来就晚了,太阳下山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再攻城了。”
“我去吧。”
田永站起来,道:“我刚好有一批公文要呈上去。”
张达说道:“长寿,见机行事,不要鲁莽。”
“我知道的。”
田永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就往主记室去准备拿公文材料。
没有人会在张郃睡觉的时候打扰他,除了怒气冲冲的辛评。
辛评冲进张郃住的亭阁里,正看到他在呼呼大睡,砰的把门推开,冷笑道:“张将军还真是闲情雅致。”
“啊!”
张郃伸了个懒腰,从木榻上坐起来,故作不知道:“先生已经将我软禁起来,我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张儁义,在城头上我有已经给了你颜面,我不信你那个时候看不出来。”
“什么颜面?先生把我抓起来,也叫给我颜面?”
“张郃,我没时间和你绕。”
辛评不想和他打哑谜,直接点破道:“我知道你不想得罪冀州各世家,我替你出了这个头,投桃报李,你也得帮我一次。”
张郃见话题都已经说开,也不藏着掖着,坐着沉声道:“先生高义,郃铭记于心,待先生死后,我必时常扫墓祭奠,还有先生之弟,只要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无忧。”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辛评冷笑起来。
张郃说道:“先生下令射箭,这件事情别说先生,就算是明公都压不住,若先生识趣,早些自刎以平众怒,不然的话,明公也得亲自下令杀了先生。”
“可我还不想死。”
辛评大刺刺地坐下,冷冷说道:“我救了整个安阳,你躲在后面什么事情都不做,却想安享其成,罪责我当,功劳你拿,没这么好的事情。”
张郃眉头顿时紧皱起来,辛评不想死,这事可是个大麻烦,如果辛评主动背黑锅,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天下太平。
但他却想垂死挣扎,冀州那些世家们是易于之辈吗?没有合适的理由,怕连袁绍都保不住他。
“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郃问道。
辛评沉声道:“很简单,我想活。这件事情,只要我们联手才能扛过去。只要你答应,明公麾下还有郭图荀谌也会为我们说话,到时候也不必惧那些跳梁小丑。”
张郃紧锁的眉头就更加沉重,郭图荀谌都是颍川派系且深得袁绍信任,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