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叹道:“昔年艺灵小姐一封书信,天下皆知,却是将路堵绝,我便是有心,又哪里有颜面来见她?”
陈杉点点头,又转向龙艺灵道:“龙小姐,你便真的不再思念李善长先生了么?”
龙艺灵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陈杉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小姐封琴束发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遥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龙小姐?”
龙艺灵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一口气,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陈杉又道:“李善长先生,你出来寻这龙小姐,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已经不在了。”李善长黯然道。
“她在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龙艺灵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陈杉无语地瞅了李善长一眼,这老头,说话不会技巧点吗?他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人寻死觅活呢?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李善长先生,龙艺灵小姐,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经牵扯好了,哪能说散就散。”薛雨馨笑着道。
李善长和龙艺灵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上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李善长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龙艺灵的手道:“艺灵,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
龙艺灵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李老头,时机把握得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陈杉拉住薛雨馨的手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节目少儿不宜,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薛雨馨跟他走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儿,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龙艺灵一眼,轻声道:“龙小姐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陈杉摇头笑道:“我天真的雨馨啊,我看这龙小姐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薛雨馨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陈杉呵呵道:“雨馨,你想一想,这龙艺灵当着李善长的面跳河,便真能死得了么?”
薛雨馨愣了一下,李善长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龙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便能救起来,这样一想,龙艺灵确实死不了。
见薛雨馨皱眉的样子,陈杉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龙小姐要做给李善长先生看的,是对他负心的小小惩罚,也是龙小姐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得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电视上早就演烂了,陈杉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你的意思是说,龙小姐早已原谅了李善长先生?”薛雨馨疑惑道。
陈杉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恐怕当年龙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李善长先生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陈杉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薛雨馨心中一叹,她看了陈杉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陈杉不解地说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对地方。”
“那该绑在何处?”陈杉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薛雨馨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脚,得意地炫耀一阵,不经意地将那红线绑在了自己那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陈杉抱着纯粹学术研究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牢靠得很哪,我与你还真有些缘分,你看绑得多牢靠。”
薛雨馨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
陈杉似乎也意识到了尴尬之处,一男一女绑着红线,这不就正是意味着两人心连心想连在一起吗?陈杉脸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薛雨馨可不一样了,她可是非常保守的一个女孩子,哪怕已经跟陈杉有了夫妻之实,没有成亲之前这些事还是非常羞涩的。不过说实话,薛雨馨羞涩的时候,非常惹人怜爱。
陈杉正准备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深情一吻,却听刷刷几声,从船下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李善长!”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
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
那身影来势迅疾,剑光所指,不为伤人,却是专挑着那红线而来。
陈杉吃了一惊,这黑衣人功夫超绝,不取人性命,反倒要切断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