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的假日是一种幸福,有事可做的假日也是一种幸福。当两种幸福能互不打扰地在一个狭小空间里同时存在时,那就组成了一种更大的幸福。
诺南北做数学题可不像做其他科目那么得心应手,不到半张卷子就感觉乏得很。所以每隔十几二十分钟,他就会回头瞄一瞄几乎不换睡姿的卲海洋,权当养眼休息。
是的,休息,他愿意承认或者说不得不承认,看卲海洋睡大觉是他这半年来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因为在学校,通常都是他在做题卲海洋在睡觉。他做累了,只要看几眼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的同桌,就能回复不少HP和MP值,至少可以再战一套数学题。
为什么一看到这家伙,我就感觉特别放松呢?——他尝试去寻找答案,去了解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朋友”无底线的放纵。有他在身边做什么事情都会很顺心,同样是好哥们,每次陈东西来找他他就觉得心累,尤其是面对陈东西抄他作业都抄不明白的时候。此外,他还有一个住在同小区的发小儿——共潮生,可共潮生与他的观念差距十万八千里,不像与卲海洋这般总能聊到一块儿去。
等等!诺南北又发现一个问题:我何时能与卲海洋聊到一块儿的。我俩的兴趣爱好、朋友圈子毫无交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从开学第一天起,陈东西就试图找到我们三人的共同点,但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这共同点看来遥遥无期。那么,这学期我和他们到底聊了些啥?仔细一想,似乎聊的都是些废话。但这些废话很舒心,很愉快,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能一直一直说这些废话。
总而言之,“为什么卲海洋会那么特别?”
这个问题,对此时的诺南北而言明显超纲了,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能算出这道题的答案。路还很长,你慢慢算,不着急,但你必须得留意,睡在你床上的那个家伙,做这道题的进度好像已经超过了你。
不知第几次回眸之后,诺南北听到身后床上有了动静。放下笔扭头一瞧,原来是卲海洋总算换了个睡姿,仰躺伸展四肢,粗壮的双手些许伸出被子,而那两条舒展开的大长腿更是完全露在被单以外。
诺南北轻轻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件羽绒服,搭在卲海洋露出的腿脚上,然后柔和地裹了裹,确保不会漏风,足够保暖。
躺了大半天的卲海洋仍然睡得死沉沉的。诺南北认定这家伙绝对就是只冬眠的熊。可说他是熊又不够形象,因为卲海洋熟睡的面容非常可爱,和醒着时既好动又赖皮的帅哥形象完全不一样。诺南北从未注意过,他的眼睫毛也那么的长,透出几分俊秀,皮肤也比初见时顺滑了不少,可能是因为高中以后在没有高强度的训练,不必日晒雨淋了。他身上一切的一切都正是诺南北心中青春少年该有的模样。
给对方盖好衣裳后,诺南北没有立刻返回书桌,而是坐在床沿,放空思绪,简简单单、无声无息享受时间慢慢流淌的宁静。
“滴滴滴,滴滴滴。”也不知过了多久,闹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这铃声很陌生,不是诺南北常用的那款。他下意识寻找铃声来源,想要关掉,让卲海洋多睡一会儿。
卲海洋却睡意朦胧地用双肘支着床面,半斜起身。他短短的碎发略显凌乱,眼皮挣扎着努力张开,被子随着起身的动作从他宽厚的肩头缓缓滑下,露出结实的胸肌,腰腹的轮廓在被褥褶皱的阴影里若隐若现,肌肤的线条与光泽都恰到好处,斜撑着的身躯犹如佛罗伦萨的大卫雕塑。不管多少载岁月过去,蔚蓝色调的房间中少年綶体半身的情景,仍旧深深印刻在另一个人的脑海里。
卲海洋缓了缓精神,再度将身子抬起几分,腾出手在床上到处翻他的红色外衣。原来是他衣兜里手机的闹铃响了。
诺南北把卲海洋搁在床尾的外套递给对方,他从中熟练地摸到手机,按了下暂停。此时他眼睛已经全睁开了,瞄了眼渐黑的窗外,语气懒懒:“都这么晚了呀。”
“嗯,6点了。”诺南北答。
“我艹!6点!”卲海洋那一刻的表情,完美演绎了“大梦初醒”这个词。赤條條的他忙手忙脚到处找衣裤,此时也发现了盖在自己脚上的诺南北外套。
卲海洋当然明白诺南北的外套盖他脚上是怎么回事,也不多言语,抬头向诺南北傻傻笑了笑。
衣不蔽体的他利落地坐到床沿,手边抓起什么就先穿什么。第一时间抓起的是衬衣,于是急匆匆开始扣扣子。
看着像是被捉在床的隔壁老王一般下身小裤衩上身扣衬衫的卲海洋,诺南北的目光不自觉地偏移到对方双腿之间的小裤衩鼓包上,心里有种异样的慌乱感。
诺南北自我清醒了一下,抬头问:“你这么着急,是得立刻回家?”
衬衣皱巴巴的卲海洋抓起裤子,一跳一跳将裤腿提上:“嗯,我定的6点闹铃。没办法,我家离这儿有点远,早上来的时候花了大概3个小时。就算现在我出发往回赶,估计到家也9点以后了。”
3个小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