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说我是内奸这话又是何意,我乃慕家之女,也是你母亲的妹妹,怎么会与突厥扯上关系?就算要污蔑我,也要寻个像样的理由吧。”
说到最后时,慕氏泪眼涟涟,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林靖珣并未多言,直接叫人把那早已奄奄一息的男子压了上来。
慕氏神色闪过惶惶,没想到一直没找到的人竟是在林靖珣手中,看来他早有准备。
“此人都已经交代了,慕氏,可要本世子在你的面前再次审问一遍?”林靖珣神色冷锐,气势威压隐隐沾了一丝血腥的气息。
慕氏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绝对不能承认,若是认了,就会被发现那个秘密....
林靖珣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镇北侯。
“父亲,慕氏三岁时走丢,十二岁时才被人找回,儿子特意让人去查了慕氏十二岁以前的事,原来慕氏并未被人收养,而是被突厥人所抓到培养成奸细,特意送回慕府。”
镇北侯缓缓打开信封,一字不落看完后,眸底满是滔天怒意,“慕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在镇北侯的强大威压下,慕氏战战兢兢,哪里敢隐瞒什么。
如今证据早已呈现在在那封信纸上,身子彻底软了,瘫软坐在地上。
掩藏许多年的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也松快了许多,头颅无力垂落了下来。
“妾身无话可说。”
她命运多舛,被突厥人培养为奸细送回慕府,她是憎恨慕家的,是他们照看不周才会让她自幼走丢。
又或者说,因她是个庶女,不值得慕家大费周章去寻找。
她慕凝雪这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成为北郡人人鄙夷的内奸。
慕氏缓缓坐直了身子,头昂起看向镇北侯,“侯爷,妾身自知有罪,不过霏儿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包括赏花宴一事,还请侯爷在我死后好好照顾霏儿。”
话音刚落,慕氏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撞了过去,鲜血缓缓流淌了下来,凄惨决绝。
林霏神色满是惶恐,连忙抱起慕氏的身子,眼泪大滴大滴掉了出来,“娘,你别死,别抛下霏儿,若您也走了,就没人喜欢霏儿了.....”
她不该因听到娘说是内奸便心生几分厌恶的,不该退缩的。
她后悔了。
林霏抬起头看向镇北侯,满脸泪痕,“爹,求您了,快救救娘吧,她还活着.....”
镇北侯神情冰冷,“霏儿,她不仅差点害死了妤儿,还让成千上万的士兵惨死,他们本应该是可以活下来的,可以与家人团聚的,她本该死的。”
林霏怔愣,不再求情。
她虽是娇蛮无理,却也知道大是大非,娘做错了天大的事,罪该万死。
慕氏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摸她的脸,很快又落了下来,喉咙的血勉强咽下,她不想吓到霏儿。
“......别哭,以后你便好好听你爹的话,再改下你这性子,知道吗....”
林霏拼命点头,眼泪掉得愈发多了。
慕氏的目光又虚虚看向薛妤,轻声道,“对、对不起,我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愿受惩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霏儿平日并未对你做些什么,可否别伤害她.....”
薛妤如今看到慕氏为女儿苦苦哀求的模样,心生复杂之意。
“.....好。”
慕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镇北侯,高大冷漠,心中满是苦涩,她都已经要死了,他都不愿意弯下身躯与她说上一句话吗?
罢了。
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婚事。
慕氏缓缓收回目光,彻底闭上眼睛,了无生息。
林霏的手指颤颤巍巍放在慕氏的鼻尖下,没有半分呼吸,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彻底晕了过去。
“来人,把二小姐抬进屋子里,另外请一位大夫给她看看。”镇北侯面无表情,脑海掠过关于慕氏的记忆,端庄从容,客气有礼,却并不清晰,一字一顿道,“慕氏因热病暴毙,择日下葬。”
薛妤眼睫轻颤了一下,义父到底是对慕氏发了善心,并未打算对外揭穿。
想必也是担心影响到林霏的名声,外界的人若是知晓林霏的母亲是奸细,怕是对婚事有影响。
随着慕氏下葬后,镇北侯府沉重凝滞的气氛也渐渐散开,奴仆却依旧不敢多言,战战兢兢。
这几天薛妤也未见到卫景沉,连同那扇窗棂也未传来声响。
夜色浓稠。
薛妤依旧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脑海不断浮现卫景沉的模样,冷峻淡漠,却不失矜贵。
他见过她无数狼狈,也从虎豹狼豺之手救下了她,也知晓她乃二嫁之身,带了一个孩子在身边。
却依旧义无反顾朝着陛下请求下旨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