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晶晶从护士们口中听说了杨帆的经历和身世,会不自觉的特别关注这个总让她感觉很熟悉的大男孩,杨帆和当年的吴雨真的很像,清瘦、高挑、脸上写的都是悲伤、是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是因为承担了太多故事而留下的悲伤……
她和高尚会陪着杨帆、姚琳做各种检查,给他们讲注意事项、买住院需要的日用品。白天姚琳的父母需要工作,姚琳的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教师,姚妈妈会趁着午休给他们送饭、晚上都是姚爸爸陪着杨帆,在别人看来这更像是和睦的四口之家……
“如果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洒在学校的那片湖里,我喜欢在学校的日子,喜欢和你在一起学习……”正午的阳光很暖、杨帆和姚琳面对面的坐在病床上、趴在小桌板上学习,杨帆知道自己可能熬不到参加中考,但他怕姚琳因为自己落下功课,所以一直坚持着学习,他突然停下笔很郑重的说。
“你不会死,再坚持一下我们就18岁了,你能自己签字手术,我能捐肺、捐心脏给你,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姚琳没有哭、眼里都是坚定。“我们一定能熬到那一天。”
“不许说傻话、不许做傻事,我愿意熬着是因为你,真的要分开、留下的那个才最痛、最难过,我不想你难过,你也不能让你父母难过,你拥有这个世上最好的父母,不能辜负他们……”杨帆把手放在姚琳的头上不舍的拨弄着。
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病房门口小晶晶、高尚、吴雨和姚琳的母亲都被两个孩子的对话弄湿了眼眶。
吴雨本是来查房的,为了不被发现他的情绪,只能转身先离开,是啊,没谁比他更懂如果真的要分开、留下的那个才最痛、最难过,那孩子看的懂、说的出这样的话,而他连说出的机会都没有。
小晶晶瞬间泪流满面,她担心她的吴雨是被她留下、最痛、最难过的那个,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他们不一样,吴雨有李嫣、吴雨爱的是李嫣……还好她现在的年纪允许她因为任何事情哭、哪怕嚎啕大哭。
高尚发现了吴雨和小晶晶的情绪变化,他马上抱起小晶晶然后看着吴雨离开,他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吴雨的心也许和他们这么多年来以为的都不一样,他只是太不善于表露。
姚琳妈妈擦了擦脸上的泪,挤出笑容,边推门边说,“今天是两只小馋猫最爱的红烧肉和狮子头”。
杨帆和姚琳吃完饭,姚琳妈妈回学校前、来到办公室找了吴雨。
“杨帆的情况您也知道了,我们知道病情不能再耽误了否则孩子会有危险,姚琳爸爸找了杨帆父母几次,我们提出了不追究医疗费用、我们承担孩子后续的医疗费用他们都不同意,他们甚至提出让姚琳爸爸介绍工程给他们才同意签字,姚琳爸爸在住建局工作……”姚琳妈妈说。
那天急诊室吴雨就知道姚琳爸爸的话是有所保留的,但用自己孩子的生命去威胁另一个善良的父亲,只为了得到物质上的好处,还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些我们一直没敢跟杨帆说,对孩子太残忍了。我们家老姚虽然是副局但这些年从未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但这次真快被他们逼的没办法了,两个孩子感情好,这些年我们也把杨帆当自己的孩子,真的做不到看着他死……”姚琳妈妈继续说。
吴雨知道姚琳妈妈说的是对的,毕竟扬帆只有14岁,本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年纪,他已经经历了来自亲生父母的冷漠,已经足够不幸了……
“所以我想……能不能由我来冒充杨帆妈妈签字,医院没责任、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有什么责任我来担,是赔偿、是坐牢我去……”姚琳妈妈迟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杨帆母亲的身份证。
“这个是?”吴雨接过身份证问。
“这个是真的,我答应劝老姚给他们介绍工程,说提供给甲方签合同,拿到的。”姚琳妈妈说,看来这个想法不是突然的,吴雨知道她真的想了她能够想的所有办法。
吴雨端着田美玲的身份证看了很久……
小晶晶和高尚总会出现在杨帆病房,他们成了很谈的来的朋友,虽然杨帆对于这个五岁的小女孩懂这么多、还能使唤高尚这个大个子律师很是不解。
在小晶晶眼里对杨帆和姚琳她是羡慕的,在最好的年纪他们遇到彼此、爱着彼此,相伴着成长、相偎着取暖,就算这个世界有多少严寒,至少他们可以把温度传递给彼此,这已经足够让她羡慕了……
姚琳可以紧紧握着杨帆插着针管消瘦的手、杨帆可以把姚琳的头拥抱在胸口擦去她脸上的泪……他们可以旁若无人的说着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些都是她从未有过的。
也许真的只有走在死亡的阴影里,人才最懂生命的意义,珍视这世上最值得珍视的所有,不被不值得的、影响自己爱和被爱的能力……
高尚怕杨帆闷、把投影仪带来了病房,带着小家伙们看电影,为了不影响杨帆和姚琳平时复习功课,小晶晶早已经求了护士不在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