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消散,残留日光透过白云产生漂亮的丁达尔效应,橘黄色的日落,让影子温柔的存在。
黎梓回到教室,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她打量着课桌,黑板,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和眼前还没有回过神的李一言。
墙壁上挂着的钟摆,秒针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黎梓左右摇晃自己头颅额间碎发杂乱交叠在一起,怕力度不够,伸手使劲掐住大腿,努力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
“嘶。”
她有点不敢想象,这一切竟然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
是时间的黑洞,还是上帝对她的怜悯。潮流的漩涡,裹挟着她来到许无身边,他们的青春有了交叠,命运的磁场提前让他们相识。
难道,这就是张叔所说,让她找到十七岁的许无。
十年前的许无,与她印象里的许无,截然不同。
记忆里的初见,是在大四。他24岁,毕业不久,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那时候,黎梓在一家律所实习,跟着老师学习处理案子,在一次专利权中结识了许无。
初见时,许无仍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千篇一律黑色西装更加让他生人勿近。他总穿一件黑色衬衫,搭配一条西装裤。眼镜不是如今普通的黑色边框眼镜,换成了更成熟稳重的金丝边眼镜。
他不是同学口中的书呆子,注定被人忘记的普通同学,也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相反,他是南宜市地位显赫的天才企业家,是员工望而生畏的老板,更是一纸合约强制联姻,博取黎梓关爱的白莲花。
黎梓形容许无是老古板,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
他很冷漠,不善言辞。交谈案子时,他惜字如金却字字珠玑,气场强大到让当时带黎梓的老师不禁感叹:这小子不简单。
这小子不简单,是老师对待职业里强者的最高评价。
许无是她和老师共同处理的第一个案子,作为许无的代理律师,每天都在忙碌为他收集证据。
因为是她的第一个案子,黎梓几乎把时间全部都投入进去。在高强度的工作下,许无却总会给她额外增加工作量,与工作毫不相干的私事。他会在下班时打电话让她紧急送资料,会让她中午多带一盒午餐,周末陪他去逛超市……
他总是有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琐事。黎梓向老师抱怨过,说自己完全是被当成丫鬟使唤,奈何许无每次都有办法钳制住她。
“我洗发水用完了,麻烦帮我买一瓶。”
“抱歉啊许先生,我现在没有时间,能不能待会儿你下楼吃饭的时候,顺便在旁边超市买一瓶。”
“好,那下午给我送晚饭的时候,顺便买一瓶吧。辛苦了!”
“……”第一次接案子,就碰上如此难缠的甲方,真想把合同摔在他脸上,甲方了不起啊。
事实证明,甲方确实是爸爸。
“张律那边我已经说好了。”
好的,甲方。交给我,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团队。
那段日子,黎梓内分泌快失调了,每一次想要反抗恶势力,许无都会拿老师压她,黎梓不理解老师为什么如此欣赏他。在她眼里,许无简直就是一个万恶资本家。她初出茅庐,心高气傲,面对许无压榨,她曾与他正面交锋。她与许无年龄不过相差一岁,她在他面前发脾气,许无非但没有怪她,还渐渐对她友善起来。
没想到,十七岁的他身上没有尖锐的锋芒,没有名利场里面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许无乖巧得让人想上去摸一把,她好想摸摸他的眉毛,他的嘴巴,他的眼睛,他的下巴,他的头发……他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感觉到欢喜。
大概,是欢喜的。
“黎梓,你没事吧,你喜欢的人不是陈御璟吗?刚刚情书都递到他手里了,眼看要成了,没想到你临时变卦,转头就喜欢另外一个人。”李一言抬手抚摸黎梓的额头,没有发烧。李一言面对正在傻乐的黎梓连连摇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觉得黎梓疯了。
“别告诉我,这么快就变心了。”李一言思来想去,唯独只有这个原因。只是想不通,两年来,她也算是黎梓暗恋史的见证人,陈御璟这三个字,是她平时在黎梓耳边提起,都会让黎梓脸红心跳,害羞的人。
虽说感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至于比变色龙还多变吧。
李一言拿起黎梓文具盒里面的橡皮擦,上面用黑笔,清清楚楚篆写的“璟”字。
“你不会是怂了吧。”李一言眼神充满疑惑,觉得诡异,黎梓竟然在笑。该不会是疯了吧?李一言赶紧摇了摇黎梓胳膊:“你在笑,不应该是哭吗?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黎梓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出现不干净的画面,立马将游走的意识调整过来。由于心虚说出“没有”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强烈,前桌正在休息的同学转身,撇了她一眼。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