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我多管闲事。”萧融融嘀咕道,她盯着天琅脏兮兮的脸,又不死心地叨了一句。
“你的手那么脏,你爹的裤子都被你抓脏了。”
凌夜的衣服,是精致又贵气的料子,金丝锦缎,双面暗纹。结果那裤腿上,明显被抓得留了好几个泥印子。
萧融融之前就觉得好笑。
现在想起来,更是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
天琅听见笑声,忽然有了反应,他抬起脸,一对重瞳直勾勾地盯住萧融融的脸,似乎在问她在笑什么。
萧融融被看得心里发怵,不知道是不是她胆子小,还是心理作用。
她从天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十足的王霸之气。
萧融融的笑僵在脸上,膝盖有点软,想跪下。
天琅移开视线,看向火堆旁的木桶,不知在想什么。
萧融融顿时感觉压迫感消失了,她直起刚弯下的膝盖,讷讷地道:“我不笑了。”
让萧融融没想到的是,她话还没说完,天琅就突然主动迈步走向了木桶,还站在木桶边上发呆。
萧融融怔了下,有点狗腿地小声问:“你想……洗吗?想变得不那么脏?”
天琅转过脸看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
“你是要我帮你?”
天琅竟听懂了,又点了下头。
萧融融紧张地站起来,和板硬的木偶人一样走到木桶边,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脱天琅的衣服。
这破烂的黑袍子,宽大不合体,还有一股腥味,萧融融没扯几下,就给脱掉了。
“你别咬我哈,你爹不许你伤我。”
萧融融嫌弃地把黑袍子扔一边,看着天琅瘦削的小孩身体,一边碎碎念叨。
“看起来挺凶,结果瘦巴巴的。”
“啧,身上的泥灰都能当盔甲了,魔界的乞丐怕不是都比你干净。”
“你们村里人都不知道给你弄得干净点吗?还圣子圣子地喊你……是不是你爱咬他们?所以他们才不敢靠近你。”
萧融融是第一次伺候人,有点手忙脚乱的。不过,她还是尽力把天琅身上的泥污都给洗干净。
洗澡中途,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
萧融融听力好,听得面红耳热的。
那好像是云昭的声音,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有点哑,像在哭,也不知到底是说要,还是不要。
“……”
萧融融回过神,立马捂住天琅的耳朵,感觉自己鬼鬼祟祟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小孩子听不得,知道不?”
天琅被她捂着耳朵,一脸麻木。
“你爹在和喜欢的人做……羞羞的事。”萧融融小小声道:
“以后若是你遇到,一定记得,不听不看装哑巴,转身就跑,不然会倒大霉的。”
天琅歪了下脑袋,努力理解她说的话。
“我哥也总爱不分场合,尤其是捡到江流后。”
“……和着了魔一样。”
明明秘境里那么危险,村子里那么诡异,凌夜殿下就不能忍一下,离开秘境后再三天三夜、七天七夜吗?
萧融融在心里吐槽,又想起她哥罗泽说的话“做喜欢的事要分什么时间地点,想做就做呗”。
也是。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萧融融不敢再听隔壁的动静,她把自己耳朵半堵住,继续开始对天琅的身体洗刷刷。
换了两大桶水,萧融融总算给天琅洗干净了身体。
天琅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仔细看手腕,都能看到皮肤之下的青紫色血管。
因为白,身上的伤痕,便看得更清楚。
之前被凌夜砍断的手臂位置,留着一道淡淡的红痕,但是颜色极淡,估计再过些时日,就会消失不见。
除了手臂,天琅身上的伤痕很多。
萧融融看得触目惊心。
这些伤痕都因为天琅强大的自愈力,变得没有那么明显,可是仍让人难以忽视。
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贯穿肩胛骨的利箭、胸口错乱的刀痕、小腿处的烧伤,后背被烙铁灼按压过的一块块疤痕。
脚腕和手腕处,已经辨别不清多少道的划痕。
最明显的是环在脖颈中央的那一圈红痕,如同颈环一般,环绕了天琅的脖颈。
萧融融不敢触碰,她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这分明是被砍掉了头,再重新接上而留下的!
天琅到底死了多少次了?
是谁如此恶毒?
就算是怪物,可他不过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啊!
萧融融抬手用力拍了下脸,想要让自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