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外一片沉寂。
玉帝觉得,自己明明华服冠冕,却好似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武曲星君早已在内心抱头痛哭,御马监的正堂管事这个主意是他提的,回头天帝觉得被拂了脸面,怪罪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苦着脸求援地看向太白星君,却见那位也不好过。
猴头两只溜圆的眼睛一瞪,头顶上紫金冠一对凤翅一抖,伸手拉着太白星君的袍袖,不可置信地问:“老星,方才那女子说‘弼马温’乃是无品小官,到底是也不是?!”
太白星君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左右为难,面露尴尬之色。
灵霄殿外銮驾之侧,站着一位中年模样男人。他身披甲胄,身量不高不矮,面色不白不黑,面容算不上俊俏但也绝不丑陋,一头惹眼的红发遮掩在头盔下,若不是他的盔甲比寻常天兵豪气不少,整个人普通得扔进天兵群里也看不出。
他抬头看着云幕,只觉得新奇。那些三清大事,还轮不到他一个护卫陛下安危的侍卫长来考虑。
身边有相熟的心腹天兵与他搭话:“大将,听顺风耳说,那妖仙初到南天门,就差点和守门天兵打将起来,你说他眼下知道这件事,是不是……”
卷帘摇了摇头:“不宜多言。此事如何,该是陛下考量,你我只需尽好自己本分,言多必失。”
天兵自知失言,讪笑笑,回到兵位站定。
东海之上,天河之畔。
大殿内,一人星目高鼻,金甲银盔,手中提一壶酒,懒懒半躺在水晶打造的高椅上,看着云幕哈哈大笑:“这损招像是灵霄殿那帮仙官想出来的。”
有条蛟龙模样的高阶水兵观他喜怒,小心翼翼问道:“元帅您说,这孙悟空心气也忒高了,若是陛下赏我个仙禄,便叫我日日去洒扫除尘,也心甘情愿。”
天蓬啐了一声,一掌将他拍出三米:“你这没见识的。”
见蛟龙捂着屁股扭着身子又凑上来,他忍不住哈哈笑着解释道:“什么叫招安?有本事、难打下的才叫招安,不然就你这货色,我一根小拇指就摁死了,还需要玉帝大动干戈亲自接见、亲自封官?阵仗这么大,到头来只领了个看马的职务,这不是让全天庭看笑话去了!”
蛟龙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元帅高见!怪不得那孙悟空这么生气,连官也不要,下凡去了。”
天蓬仰脖喝了一口酒,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冷哼一声:“你且看着,若那孙悟空有胆子下凡去,天兵天将不日便会前去捉拿。我们这些天官的面子,天庭想给便给了,不给你就得受着。但是天庭的面子被拂了,势必要加倍地讨回来。”
四方龙宫也见到了这奇异景象。
东海龙王敖丙颤巍巍地敲响了传音的金钟、擂响了唤人的铁鼓,片刻之后,西海龙王敖闰、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纷纷现身水晶宫,个个捻着胡子愁眉不展。
今日敖闰也将三儿子带了来,青年一身白衣,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地主家傻儿子清澈的单纯。
他看着云幕,十分新奇:“这孙悟空倒是挺有个性。”
后脑勺立即挨了老父亲一记巴掌:“嗐!小子无知!”他的龙须颤了两颤,朝三兄弟道:“原以为这猴头去了天庭总算能收了心,让我们几个老哥哥清宁清宁,没想到本性难改,这一回下来,不知道哪日又要来借什么。”
敖顺战战兢兢:“我只盼着咱们联名上书玉帝状告妖猴之事,不要走漏了风声。不然那如意金箍棒一扫……”
说话间,四位龙王脑内了一番海波翻动、水族伤亡的景象,俱是一抖身子。
但也有高兴的。
花果山水帘洞洞天福地内,一群大小猴子看着云幕,拍爪称好:“这玉帝真是不识货,委屈咱们大王给他看马!还不如回到花果山,当个一呼百应的美猴王,多逍遥快活!”
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在洞内震响:“甚么狗屁天庭,七弟若真是因此事负气回来,倒叫我们几兄弟好好团聚了。”
接着是几道震天响的笑声。
牛魔王今天和其他五位义兄同来花果山,也是听七弟传音,自己得了天庭眷顾,上天领仙禄去。
众兄弟好奇之下结伴而来,一是问问他徒子徒孙,当时到底甚么情形;二是七弟不在花果山的日子里,替他压压阵,防得周边大小妖王前来骚扰欺负小猴子们。
结果竟然聚众看了场好戏。
【回到花果山后,孙悟空接受鬼王献的黄袍,立起了“齐天大圣”的大旗。与此同时,玉帝派出托塔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领兵下界擒拿孙悟空。】
牛魔王愤怒地一拍石桌,桌子立即碎成石块:“他奶奶的,这不是欺负人么!他们若敢来,咱兄弟七个杀他个片甲不留!”
“正是!”狮驼王发出一声低吼,惊得洞内一干小猴上蹿下跳,七十二洞天妖王惊惧不安。
猕猴王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