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不再理睬衙役,转头和梁导说了那八个地名。
他来临沅县不久,弄不清这些店铺在什么地方。可惜的是梁导是个死宅,也搞不清店铺位置。到头来还得依靠钱小四等三个本地人。
钱小四哪敢再使绊子,老老实实都说了。
获知地址之后,卫然指着纸上的序号道:“常胜他们去了城北,三和五不用去了,我去探一探四和六,你去东边七和八。”
梁导点头,记下店铺名便走。钱小四等人忙问道:“那我们呢?”
“你们随意。”卫然大踏步往城西走去。
随…随意?钱小四傻眼了,只见卫然和梁导的身影都快消失了,回头征求同伴的意见:“怎么办?”
右侧那衙役冷笑道:“钱小四,被吓两句就怂了?你是被吓大的?”
钱小四怒道:“齐大嘴,老子还没说你,刚才那姓卫的问我名字,你他娘的马上就招了!还坑我!”
齐大嘴道:“玄星阁弟子问你名字,你不敢答,是
堕了衙门的威风。我替你答了,是表明我们衙门不怕武陵分堂的态度!”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钱小四差点拔刀。
左边面相憨厚的衙役连忙做和事佬:“不要吵了。我们毕竟实力有限,赶紧想想怎么完成耿老大的交代吧!”
钱小四挥手道:“我不去,我跟着那用铁枪的,你们爱跟谁跟谁。”
齐大嘴道:“胖子那边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俩跟着姓卫的队长——别怕,你们该不是信了那句什么耿老大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的鬼话吧?”
憨厚衙役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胡吹大气?”
齐大嘴冷笑:“吹牛逼谁不会?我们临沅县是郡治所,决曹的实力比普通县里的决曹要高很多!即使是面对他们武陵分堂一队的高手,耿老大也能支撑个百来招,他一个新来的,还是二队弟子,太能吹了。”
憨厚衙役听得连连点头,钱小四却有自己的算盘:就算耿老大能在卫然手下走一百招,又关我什么事?若卫然真打断我的腿,难道耿老大会替我出头?
不可能的。
想清楚这一点,钱小四更加坚持跟踪梁导,把卫然留给一点都不怂的齐大嘴。
齐大嘴当然不愿意,最后憨厚衙役说了一句:“你们争什么?耿老大的交代是要我们三个监视卫然,没说要监视那个使铁枪的。”
面对这么一个实诚的同僚,两个滑头张口结舌败下阵来。三人再次行动,但磨磨蹭蹭,不愿太过接近卫然。
梁导扛着铁枪,一边走着一边心想:为什么都是店铺名?蛮子躲在民居里不是更隐蔽吗?卫然没有对此事作出质疑,说明耿进的安排是有道理的。
他思索了一阵,得出了结论:首先,蛮子要烧城,必定要运输大量的燃料,这一车一车的燃料放民居里放不下;其次,蛮子在临沅县城里并不受欢迎,老百姓不喜欢蛮子,而商人则不同。
比如柳记木材和大江渔行,平时就和蛮子多有生意来往,蛮子卖木材和鱼要价低,是他们的合作对象,是故蛮子出现在这些店铺里边,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并不惹人生疑,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蛮子,也会选择这些地方。
不过梁导的搜查并不顺利,第一个是烧瓷的窑,蛮子偶尔来这里买碗。梁导一问,那烧窑的脸色和窑里的灰一样黑:“你他娘的眼睛瞎?我这里能藏得下蛮子?一眼望得到边的地方。”
第二个布庄,是蛮子做衣服的地方——别以为蛮子都是穿兽皮和树叶的。那布庄老板的神气,仿佛不是卖布,简直跟卖免死金牌似的。梁导走进去一问,那老板眼皮子一翻,就要赶人。
梁导指着空旷的屋子,耐着性子道:“这不没在做生意吗?回答我两个问题,能耽误你什么事?”
老板鼻孔朝天,牛气冲天:“就你话多。”
梁导对老板的态度有点恼火:“那我买你一匹布,你回答我问题好不好?”
“我真服了你,快问吧。”老板已经不耐烦了。
梁导没有卫然的队长令牌,只得道:“我是玄星阁弟子,就问你两句话,最近有蛮子来过你这里吗?”
“蛮子?没有的事。”
“除了蛮子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人士出没?”
“人毛都没有,还可疑人士?”
梁导强忍住揍老板的冲动:“我们玄星阁又没得罪
你,火气那么大?”
老板冷笑:“在我们临沅县,好像是衙门做主。”
梁导强忍住怒气,心道:要不是此事关系到许多百姓的安危,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口中只能顺着老板的意思说:“衙门做主也罢,我之所以在这调查,正是县尉亲自上门请武陵分堂帮忙。”
“这种事情,我不相信的。”老板摆了摆手,无意再谈。
梁导咬着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