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玛特正是卫然假扮,身后的残兵就是武陵太守派给他的郡兵。上次守门人试炼时,他们杀了两队蛮族哨探,那时卫然不知道有夺城任务,但依然要求袁豹等人剥了蛮子的衣服备用。
由于当时不明任务情况,而且人手也不够,便草草的将光溜溜的蛮子尸体弃在深谷。这个处置并不周全,如果蛮子们有心寻找,是找得到的——一旦发现哨探尸体全没穿衣服,卫然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了。
不过因为智囊的死去,郭正煌全力攻击,吸引了蛮子们的注意力,蛮子并没有派人出来找尸体。
卫然扬起头来,他和身后所有人都把脸涂脏了。在这夜里,隔着护城河根本看不清。比起担心自己露馅,他更担心身后那些演技不佳的群众演员露出马脚,所以他必须把沙力杂的注意力吸引
到自己身上。
沙力杂盯着卫然看了一会儿,迟迟不肯开门,又盯着卫然身后的蛮兵看,总觉得不对劲。
郭正煌为了配合卫然的夺城计划,一边佯攻零阳,一边派了五十个修行者帮助卫然。
卫然还没有狂妄到自认为一百郡兵就可以夺城。
远处的天师道弟子带着五十个修行者潜在黑暗中,隔得远远的,紧闭着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他们是郭正煌派来接应卫然的,这就是郭正煌作出的配合。如果卫然没能进城,五十个修行者的队伍会毫不犹豫的撤退,而不是搭上性命去救卫然众人,这也是事先说好的。
邵兵也在这五十人的队伍中,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因为眼下只要他提前冲出去,卫然就会瞬间暴露,结局自然是九死一生。
但是那样做的话,他自己的名声也臭了。
邵兵在犹豫,用自己的名声换卫然的性命,是否值得?事后萧剑阁是否会给他相应的补偿?
他心道:或许还可以等一等…
沙力杂看“沙玛特”身后的蛮兵,越看越不对劲,他又担心得罪了蛮王的亲眷,一时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气氛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见沙力杂起疑,卫然把心一横,喝骂道:“磨蹭个蛋蛋!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娘的就是想让我死在汉狗手里!你知道我是谁吗?沙力杂是吧?我记住你的脸了,不过是个赐姓的,我在大王面前说一句,你他娘的猜大王是信你还是信我?”
对方竟知道自己是赐姓的,定是蛮族无疑,沙力杂连忙陪着笑道:“误会误会,特殊时期需多加小心,想必大王也是可以理解的——百夫…沙将军请进。”
目的达成,卫然心中狂喜,脸上却作出愕然模样,随即佯作愤怒,强忍怒气挥舞着拳头道:“
我进不进城是小事,救一救零阳城!”
沙力杂心道:让他进城还不够,看来真的是友军。沙力杂他干笑了两声:“军中无小事,你不进城来说清楚,我怎么知道真假?你自己说汉狗在后边追,要死要活随你的便。”
沙玛特无奈低头,放软了口气请求沙力杂让他进城。沙力杂见沙玛特服软,得意的大笑起来,令手下放下吊桥。
卫然的演技自是不用多说,他制订计划之初,就想到那一百郡兵可能会露馅。所以以败将残兵的方式出现,是唯一可行的路子。郡兵们被吓得脸色煞白,反而被沙力杂误以为失了勇气的溃卒。
吊桥落下,暗夜中的城门仿佛妖魔的血盆大口,等待着卫然一行人的进入。
卫然心里有点慌:进不进呢?万一沙力杂早已识破我,把我放进去来个瓮中捉鳖,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进,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退,却绝对是安全的。
然而事已至此,不进去又有点不甘心。
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沙力杂,卫然把心一横:进去!
吊桥落下的动静很大,远处的邵兵有所察觉,故意道:“他们进去了!快去帮忙!”便纵马疾冲出去!
为首的天师道弟子吃了一惊,此时暴露还稍有点早,邵兵的行动无疑会将卫然等人置于危险之中!
天师道弟子有心怒骂,只是这个邵兵是盟主身边的红人,一直不服他管束,事已至此,他只得下令全队突击,跟着邵兵冲了出去。
却说卫然等人鱼贯进入城内,沙力杂虽然消除了怀疑,却依然留了个心眼,只让“沙玛特”一人上城头。
“沙玛特”走到一半,瞭望塔上的蛮兵急匆匆
走过来,对沙力杂低声说了什么,又指着夜幕中的远方焦急的打着手势——那是五十个修行者援兵前来的方向。
卫然大吃一惊,骇得手心全是汗,脸色也是巨变:援兵暴露的时间太早了!
这次计划非常关键的一点是百名郡兵进城放火!火光一起,沅南城陷入混乱,第一利于百名郡兵逃脱,第二大火势必将分散蛮子的部分兵力去救火。至于被火烧掉的民众房屋,跟被战争收割的无数武陵人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而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