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然和扶星辰回到军营后不久,军营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身材高瘦,面白无须,一双吊眼阴冷,声音细柔,穿着和派头都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身边跟着两个护卫。
那人在营门前亮了一下金色令牌,守门的士兵欲接过令牌查验真伪,却遭那人的护卫骂道:“陛下的东西,也是你们的脏手能摸的?”
守门士兵吓得手一缩,另一个护卫又道:“见到钦差大使蹇(念减)公公,还不跪下?”
两个守门士兵听闻来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蹇公公,连忙跪迎其进门。
蹇公公进了军营,却没有急着去找费桦,而是四处转悠。这一路查访过来,他听到的最多的三个名字,不是费桦,不是郗海,而是“叶知秋”、“车振”和“卫然”。
车振他自然是认识的,叶知秋他也偶尔有听闻,可这个卫然是谁?蹇公公好奇的询问,士兵们很乐于宣传卫参军的事迹,当下将断粮与歼蛮骑两战都大肆渲染了一番。
蹇公公听得微微皱眉,打赢蛮子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士兵的说法太夸张了,反而让他心生不喜。他认为军营是肃杀的地方,不应有浮夸之风和好大喜功之风。
于是蹇公公决定亲自去探一探这位卫参军。
来到卫参军帐前,禀明身份后,亲兵欲进帐通报,被蹇公公阻止了。
蹇公公悄无声息的踱进卫参军的帐内。帐内陈设简单,并无什么书画文物,也无名贵器具,最多的是图纸——地图和蛮方人物信息图贴满了整个营帐,显得有点乱。
卫参军正拿着一支奇特的硬笔——或者说是炭棒在书写,书案上也很乱,摆着图纸、兵书、筹码和一瓶酒。
听到响动,卫参军疑惑的抬起了头:“你是哪位?”
蹇公公身后的护卫道:“见到钦差大使,如见天子,卫参军还不下跪?”
卫然笑了笑,没有下跪,而是行了一个礼道:“卫然见过钦差大使,军中甲胄在身,请恕我不能全礼。”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你明明穿着一身袍服,却声称
自己甲胄在身?而且说得理直气壮,毫无心理压力,这不睁着眼说瞎话吗?
蹇公公阻止了两个护卫的呵斥,道:“卫参军真是青年俊彦,咱家刚进大营,就听到你的英勇事迹——咱家姓蹇,你叫一声蹇公公就行。”
卫然装出如雷贯耳的样子:“原来是蹇公公,失敬失敬。”
蹇公公不大高兴,因为卫然的态度是客气而不是恭敬,这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参军桌上为何有一瓶酒?咱家记得但凡战时,军中都是禁酒的吧?”
卫然看了一眼酒瓶,道:“哦,那是我一个修行者朋友的,他忘记带走了。”是梁导留在桌上的,卫然解开了眼镜之谜,一直忘记跟梁导说了,昨天才告诉他眼镜的妙用,因为之前说好宝贝三七分成,所以梁导也有使用权。
然而梁导一听说这件宝贝居然还得看大量的书,当时就放弃了,眼镜全归卫然所有。酒瓶就是那时候遗漏下来的。
本来酒是小事,但是蹇公公听不惯“修行者朋友”这五个字,这些修行者,仗着身份特殊,在军营里带起一股不正之风,实在可恶。
卫然身为参军,不但不制止这些歪风邪气,反而纵容,这就让蹇公公感到不悦了。
蹇公公将脸一沉:“卫参军,咱家奉命督查,军议纪要拿出来看一下。”
“军议纪要?我没有。”卫然有点懵:军议纪要确实是参军的任务,但我不是个正牌参军啊!我只是个临时的!
“那作战规划书呢?”
“我只有自己的。”
“咱家要你自己的做什么,咱家要看整个大军的作战规划。”
“啊,那个不归我负责。”
卫然心道:这个蹇公公,不会误以为我是个正牌参军吧?我得解释一下。
“蹇公公,是这样的,你说的这些军议纪要,作战规划书之类的,费将军指定了其他人做,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是个…”
蹇公公一脸不耐的打断了卫然:“你就说你是不是个参军吧?”
“我是,但我是镇军参军,只是临时。”
“好了你不用说了,不要再说了,等着就是。”蹇公公面露冷笑离开军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这
个尸位素餐又好大喜功的卫参军革职!
问清方向之后,蹇公公一路直奔费桦的军帐:“费桦!费桦!”引得士兵们纷纷侧目,这军营里敢直呼费桦姓名的人,蹇公公是第一个。
车振连忙迎出来,盯着蹇公公道:“什么人在中军大呼小叫?”他现在顶着费桦的职位,哪会怕一个太监?
蹇公公亮出御赐金令:“天子敕命钦差,奉令督查!车郎将还不跪下?”
这是蹇公公最威风的一个宝贝,他当过好几次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