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听见宅子里有人在争吵什么,卫然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谈钱的事,但是没谈拢,所以发生了争执。
不一会儿,有人走出院子,正是先前见过的捐资助学的韩老爷。
一个衣着朴素的魁梧中年男子追出来,皱眉道:“韩老爷,我还是那句话,你这点钱可不够孩子读书。”
韩老爷停住脚步,反问道:“崔老爷,我也还是那句话,去哪里读书不是读?非要去城里的好学堂?”
衣着朴素的崔老爷道:“那可不,别耽误了孩子,你出不起钱,我可以等下一个捐资者,非保证孩子有前途为止。”
旁边有个美貌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婴儿,只是看着两人争执,并不敢插话。
韩老爷最终一脸不快的走了。
卫然走进庭院中,一边四处观望一边问道:“崔老爷把孤儿庄修建在自家宅院旁边,不嫌吵闹吗?”
崔老爷脸上不自禁露出微笑:“吵是吵了点儿,但是听见孩子们的声音,我莫名安心。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卫然看了一眼江华,江华张了张口,正在考虑措辞,忽听得卫然道:“崔元昊,我们是来杀你的。”
此言一出,妇人发出一声惊呼,赶紧抱紧了婴儿,往角落里逃去,而庭院中则涌出十几个护院,各执刀剑将卫然和江华团团围住。
卫然神色不变,仿佛被包围的不是他而是崔元昊:“四年之前,你和文璐在荆州江夏,合伙杀死了一个叫小七哥的人,你还记得吗?”
崔元昊斥退所有护院,只留三人在庭院中。
“我当然记得,他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从那之后,我就改邪归正了。”崔元昊唏嘘道。
“改邪归正就能一了百了吗?”
崔元昊面色平静的说:“不能,所以我一直致力于慈善,以偿还自己的罪孽。”
卫然看了眼江华,江华依然不说话。
崔元昊对江华道:“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你们说了什么,你们要相信他也罢,但是杀死小七哥之后,我
才发现是那个女人引发的误会,那个女人就是个惹祸精!我厌倦了!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是良心发现了。我离开了那个女人,金盆洗手,重新娶妻生子,开始新的生活。”
“我再也不动武,也没有花时间锻炼过武学,而是决心用一生的时间来悔过赎罪,所以我施粥帮助穷苦农民,建了孤儿庄,甚至让孤儿们去远处的好学堂读书。”
崔元昊面色平静的说:“我并不认为,做了这些善事就能让我免于一死,你们替小七哥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而我为了自己做过的错事偿命,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说,在你们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抽一点时间来管理一下孤儿庄?”
江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是一个闲云野鹤一般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绑在一座孤儿庄上。
卫然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他的征途是整个天下,绝不能限于小小一座孤儿庄。
而且江华也不可能替卫然做主,强行绑定别人。
谁来管孤儿庄呢?
崔元昊张开双手,郑重道:“来吧,杀死我,我绝
无怨言。”
江华闭上眼,他不愿意思考太过沉重的问题,转而向卫然求助:“卫然,你说该怎么办?”
卫然道:“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
江华道:“你说的对,但是我现在思维很混乱,怕做出错误的决定,而你总是正确的。”
卫然摇头:“哪有永远正确的人。”
江华道:“你常常是正确的,我不管了,是兄弟的话,就替我做一次决定吧!”
卫然无奈,江华都已经开始耍赖了,看来确实是无计可施。
“好吧,让我想一想。”卫然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内,崔元昊表现得十分镇定,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他甚至把妻子叫来,抱着婴儿亲了又亲,眼中流露出慈爱:“你们也许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突然良心发现了。其实跟我的女儿有关,她先天带有一种怪病,眼珠是微粉色的,我觉得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所以改邪归正,每天做善事为我的宝贝女儿祈福。”
江华凑过去一看,果然那女婴有些与众不同,别人
的眼珠都是黑色或者褐色,而崔元昊的女儿一出生,眼珠就是接近白色的微粉色。
这种孩子长大了,肯定会被同伴们嘲笑的,甚至被骂为怪物也不稀奇。
江华唏嘘不已:孩子确实可怜,要不就这么算了,让崔元昊继续做善事,用一生来赎罪也不错。
此时卫然却道:“江兄,这个崔元昊,可以杀!”
江华吃了一惊,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饶恕崔元昊,卫然却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这是为什么?
“卫然,为什么崔元昊可以杀?”江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