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小纯(上)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乌大娘和丹阳林道的包大娘素有罅隙,包大娘是个养猪的,以前乌大娘的包子馅都是用包大娘家的猪肉。
后来乌大娘嫌包大娘家的猪肉有点贵,便换了买家。包大娘心眼小又贪便宜,对此事耿耿于怀,甚至说坏话影响乌大娘包子铺的生意。乌大娘一直想报仇,所以初四夜里亥时,偷偷提了一袋下了泻药的面粉,放在包大娘家的猪圈里,打算害得包大娘家的猪拉肚子。
然而乌大娘天生不是个做坏事的料,她听到一声猪叫就慌了张,把面粉留在猪圈就跑了。
聂纯如为什么半夜出现在丹阳林道?当然是跟着乌大娘去的,等乌大娘离开之后,她取回了那一袋下了泻药的面粉。
子贡当即下令:“查验证物中的面粉是否下了泻药。”
卫然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为什么聂纯如要半夜去丹阳林道,为什么她会提着一袋面粉,为什么她不愿说出自己外出的动机,因为她很担心,一旦说出来,乌大娘的名声就毁了——而乌大娘对她有恩,她是决不会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举动的。”
卫然说到这一步,乌大娘勇敢的站了出来:“没错,我是想给包大娘家的猪下泻药,但我后来慌张了后悔了,没能成功下药。你们可以指责我辱骂我,可以给予我惩罚,但你们说小纯是阎罗女,我是不会同意的!”
乌大娘本以为此言一出,自己会遭受铺天盖地的责骂,但出乎意料的是,骂她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在阎罗女的罪恶面前,乌大娘所做的“坏事”简直不值一提。
子贡问道:“聂纯如,事情是否如外乡人所说?”
聂纯如点头道:“没错,他说的句句属实。”
此时面粉的查验结果出来了,子贡的手下来报:面粉里确实含有泻药。
卫然道:“怎么样?这样就能解释聂纯如昨夜的行动了。”
子贡轻笑道:“外乡人,你不要小看我。这个混淆概念的手段对我没用的——聂纯如因为尾随乌大娘而来到丹阳林道,这和她杀人有什么冲突吗?她当然可以先拿面粉,后杀周三波,有什么问题吗?”
民众们再次振奋起来:“没错没错,子贡大人是不可战胜的!”
“子贡大人的智慧岂是区区外乡人所能企及?”
“一些雕虫小技,眨眼间就被子贡大人识破了!哈哈,真是可笑!”
“子贡大人,打倒外乡人!”
卫然淡淡道:“你不是提出两个大疑点吗?我先解释了第二个,然后才是第一个。”
子贡指了指三位证人:“你可以尽情的询问他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替阎罗女脱罪。”
卫然皱起眉头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替阎罗女脱罪,而是阻止你们犯错。”
“那些言辞上的技巧不必来了,我们有我们的专业性。”子贡有些不耐烦。
卫然道:“专业?我认为所谓专业,那一定不是一个模糊的真相。谁在丹阳林道杀了人,这就是清晰的真相吗?不不不,谁在丹阳林道的哪个位置,站在什么位置,以什么手段杀了人,是当场死亡还是事后另有人补刀?目击者站在什么位置?现场听到了什么声音?凶手是如何逃脱的?这些都要有一个清晰的解释,就好像一幅画一样,明明白白的展现在所有人眼前,这才叫专业!”
子贡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那么些道理,也罢,我不限定你时间,且看你怎么得出清晰的真相。”
卫然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是子贡仗势欺人,不给他正当的权限,那样就有力无处使了。
幸好子贡是个正派人士——跟狡猾的人打交道打多了,卫然就越喜欢子贡这种正派人士。
至于卫然自己…是个狡猾的正派人士。
证人有三名,一个是醉汉殷老九,一个是布庄的小
姑娘巧儿,最后一个却是养猪的包大娘。
卫然道:“你们说聂纯如是阎罗女,可我去过现场,现场并没有什么地狱之力的痕迹。”
包大娘牙尖嘴利,抢先道:“把人活活烧死难道不是地狱之力吗?”
红鼻子的醉汉殷老九也道:“现场可没有任何火源。”
卫然笑道:“没有火源?聂纯如提着一袋面粉,半夜漆黑的在丹阳林道走路吗?她当然提了一个灯笼。”
子贡点头:“现场确实发现了一个灯笼——外乡人,你该不会主张周三波是被灯笼烧死的吧?”
“那倒没有,周三波又不是只飞蛾。我只是反驳殷老九说现场没有火源这句话。”
子贡不耐道:“这种无聊醉汉所说的话,你何必一句句去反驳?”
卫然拍手道:“依你所说,无聊醉汉的话并不可信,那么殷老九证词的可信度也值得怀疑了!”
子贡猛的警醒——这个外乡人了不得!差点被他三言两语解决了一大堆有力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