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殷勤伺候，又报了一遍近日事务。
沙菊道：“上个休息日，隔壁林公子来拜访，主子不在。这几日，隔三差五便派人来问小姐可回来。”
海榴分了一点礼物，让沙菊送了过去。
礼物是回来在某镇子上买的，说的借口，便是去那附近的庄子。
躺在熟悉的床上，海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舒服。
她被冻怕了，这个天气，还盖了厚被子。
难得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等醒来，竟然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洗漱吃喝过，闷思了一会子，海榴问：“那位，可在府里？”
沙燕几个自然知道问的是程昱，答了在凝霜院。
海榴想去问问他，可知父亲在幽州到底如何，什么时候回来。
却又有些不愿见他。
倒不是因为之前的厌恶，主要是觉得羞耻。
正纠结的时候，外面急匆匆来了人报，说东宫送了好些东西来。
海榴打起精神去见，来的竟是莫公公。
莫公公作为东宫大总管，是纪玄祉极为倚重的人，不过海榴倒是很熟悉。
他一如既往笑眯眯，慈善得如同弥勒佛。见了海榴，言行都很是谦卑。
“殿下说，春夏之交，寻了些东西，让小人送来给海小姐。”
“这些是补品食膳之用……这些，是布料和首饰。还有些，是殿下四处搜罗来的小玩意，给小姐解闷的。这些……”
莫公公给海榴介绍，海榴眼睛睁圆。
这……
这么多箱子！
虽然理解这是纪玄祉为了安慰雪山之祸。但是，也太多了些。
“莫公公，这，怎么这么多……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殿下这么多东西。不如，我挑几样留下，剩下的……”
她还没说完，莫公公就打断道，“不多不多，殿下本还想送来更多的。倒是奴才一次带不来。等小人以后慢慢再搬来。”
海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太子送礼物，这硬是去退，也有伤东宫颜面。
毕竟以前纪玄祉想送什么，都是先问了她，她就预先辞谢了。
这搬到家里，再大张旗鼓搬回去，可就有些不妥。
“莫总管。”
“多谢太子殿下照抚我义妹。”
正说着话，程昱急匆匆赶来。
“不过我义父吩咐过我们，身为行伍之人，不能贪图别人财物。若是我义妹收了，只怕会被他老人家责备。”
莫公公对着海榴，谦卑如奴。见了程昱，虽行了个礼，礼毕却直起腰，道：“程小将军不知，我们殿下与海小姐，情分非比常人。不过是赠些小礼物罢了，总不好，让我再走街串巷搬回去。”
程昱面上淡笑，“自然不好这么劳烦莫总管。不过……”
他走近些，低声对莫公公道：“太子殿下平易近人，赠我义妹礼物，本是寻常。不过，太子毕竟是东宫之主，和我义父多有牵扯……”
他顿了下，意有所指，“为了太子殿下……”
在大葪，海将军兵权独大，却独得严帝信赖。一是因为，两人有幼时的交情；二是因为，海将军乃是一介孤臣，连海榴进京，他都特意叮咛了，莫与世家权臣常来常往，过于亲密。
太子虽是皇子，对于帝王而言，却也是臣。
猜忌皇子和权臣勾结的帝王，多的是。何况，严帝本就是一时好一时坏的暴戾性子。
即便对待这个唯一的皇子和储君，也并不常见有多少好脾性。
海榴闻言，想起一些传闻，也担忧起来。
急着对莫公公道：“这可不好。殿下往日都很……这次，这次就说，是我向殿下借些东西看，回头公公还是把东西再抬回去，这样可能弥补？”
随即又想到一个主意，“要么，麻烦公公给个清单，算了银两，算是我私人向太子殿下借买下这些，如何？”
莫公公却轻笑安慰，“您莫担心。殿下既然让送，您就收着。”
“这些东西，没有清单，也并非宫中之物。都是殿下特意四处搜寻来的，您放心收了用着。”
海榴还欲说，莫公公却告辞，“殿下不是冲动之人，一切都当考虑周到。您尽管放心，奴才要赶回去复命了。”
送走莫公公，回到放了一地礼品箱子的垂帘门后。
海榴吩咐，“先抬到观山阁，让沙明来，登记测算下金额。”
下人忙着抬东西。
海榴也往西边走，心里却在飞速琢磨对策。结果，几乎撞到一个人身上。
原以为是哪个仆从不小心，一抬头，却瞧见是程昱，一脸冷冰冰。
他肃穆的时候，不知是哪里，和海将军在军中时很有些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