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丛扶着海榴上马车。
海榴笑他,“以前还是我扶你呢。”
两人倒是找回些往日的亲近,但等马车帘落下,海榴却又不由想起在梦里。
她醒来时,床帘也是落下的,她一开始很迷惑,很快意识到不对,慌里慌张寻衣服,却看到昏暗床帐内,另躺着一个人,只看背影,就能认了出来。
怎么会做这么荒谬的梦,海榴立时羞臊到不行,深深将头埋下,掩饰脸上的热意。
视线里,是一浅一浓的两色衣摆,蔻梢绿的是海榴的裙摆,竹簧青却是林禾丛的。
海榴正胡乱找话,便想说两人衣服颜色倒是凑巧相近,才说了“今日……”两个字,心里却是一动。
在梦里,衣物乱扔在榻下,正是一团浓浓淡淡的绿色,因一旁是个红色绣墩,看起来极为惹眼。
“小丛!”
海榴急切唤。
等抬头与林禾丛的眼眸相撞,又有些犹豫。
“海姐姐,无论发生什么,我,我……我永远是你的小丛。”
林禾丛说出口,本僵着的脸色忽然灵动起来。
“海姐姐,你说过,我比你年岁小,所以你原谅我做错事。”
海榴想起,这是当年,林禾丛因嫉妒她与林禾依亲近,“抢”了他的姐姐,就将海榴的绣鞋偷偷扔去池塘里。
林禾依拿了戒尺要罚林禾丛,海榴拦住,所说的话。
“你以后还会吧?”
他恳切地问,一瞬间仿佛闪回那个年幼的小小少年。
海榴盯着他,点了下头,然后道:“小丛,我忽然想吃东山的老鹅。你……”
若是当初,这种要求,或许是没问题的。可是如今,海榴也不知是否还该说出口。
“好!我去给海姐姐买。”
他掀了下帘子,又有些为难。
“我先将姐姐送到醉玉山庄,再去东山,可好?”
他的语气仍是恳求,海榴没法拒绝,只得说,“好,往前点,你再放我下来,我等沙燕她们跟上来。”
海榴要下车,又对林禾丛道,“太远,你买了直接回去,我也会早点回去,晚上,我们一起热了吃。”
“我去隙月院。”
“好。”
林禾丛跪趴着,看着海榴站到路边,挥手让马车夫掉头。
过了一会,沙燕等人牵着小桃枝追了上来。海榴骑了马,再次进了醉玉山庄。
今日,以新科进士们为主客,在凌云阁宴请,并展示笔墨书画。
而之所以叫簪花宴,是因今日的未婚女眷,皆可获得一枝紫薇,并可选书画作品之前的宝瓶簪之。
纪玄祉仍是派了人专意伺候海榴。只是安海公公今日未来,跟着海榴伺候的,是安年。
海榴与他没那么熟悉。
去看了已经挂出来的书画作品,有幅画前,紫薇花枝堆得满满当当,一看,就是石寄友的。也不知这些花,是纯粹因了画而送,还是因了人。
海榴好奇,也细细鉴赏了下。
画的是红色鲤鱼,倒与他那日衣着颜色一致,海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小,小……姐!”
一声略带少年音的清亮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海榴回头,看到面如春花的青年,身着红袍,头上仍是硕大的宝珠,满脸羞红跑过来。
待只离了几步,又慌不迭停步,躬身行礼,斯斯文文道,“海小姐,又见面了。我画的不好,莫污了您的眼。”
与上次相比,他多了一些自信,笑容也更灿烂了,脸上的羞红,却仍出卖了他的紧张。
“石……”
海榴开言,他就更加高兴,急着道,“小可石寄友。”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海榴被逗得又笑,“我记得你,石寄友。果然穿红衣就能中状元呢。”
石寄友脸上愈发涨红,轻声道,“小,小生侥幸……”
“榴儿。”
石寄友本是跟在纪玄祉身后的,看到海榴一路小跑了过来,纪玄祉这才与其他几位进士走了过来,他唤了声,直直走向海榴,几乎撞到了石寄友。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我晚些才能陪你,你若是无聊,可以去西边青绿湖玩。若是累了,回白石园歇息下也行。安诚在那里伺候着。”
海榴“哦”了声,眼睛却望着其他几位进士。
跟着纪玄祉的,除了头甲三位,其他四位,皆是出身不凡。
纪玄祉见她望,眼眸微闪,然后笑道,“这位是今科状元石寄友,这位是探花郎周子敬,这位……”
他将几位一一介绍给海榴,海榴坦然与他们见礼,又若受宠若惊道,“小女敬仰各位才名,才偷偷恳请殿下相认,冒昧了。”
今日虽是簪花宴,但太子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