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榴也渐渐觉出，程昱亦是和她一样，对皇宫里颇有些警惕。
她觉得有人和自己同了心思，笑着道：“圣上要我三日内做选择，我难道病得人事不醒……”
“不许胡说！”
被程昱打断，海榴挑眉棱了他一眼，继续道，“即便不能进宫，也能将我的选择告知圣上，拖延不了多久。”
“那我就去说，你……”程昱思忖了一下，“暂时就算你要招赘吧。反正要招赘，又不是后日便要成亲。”
海榴偏头，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
“我做什么选择都不重要，正好要看看圣上是何意思。”
“不行……”
程昱仍是反对。
海榴就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选纪玄祉。”
长睫垂下，遮住了一双水瞳里的情绪。
“如今父亲还在外面，手握兵权，难道圣上会发了狂，不顾大葪社稷，为难我不成。”
“即便是东宫，他也越不过圣上去。”
“他！”
“无论如何，你……”
“哥哥！”海榴微微扬声，“我虽认你做兄长。但我自有我的考虑，即便是父亲，也不能就让我任何事都言听计从。”
海榴已有些微恼。她便是这样的急性子。
程昱叹口气，垂眸思索了下，道，“那我明日和你一起进宫。”
等程昱走了，沙燕进来，看到海榴一副苦思模样，试探着唤了声：“小姐？”
海榴摆了下手，“没事。只是……沙燕，你有没有觉得，程昱这次回来，和以前特别不一样。”
实在奇怪的很。
若是以前，两个人见面，可没有几句好话。
如今倒似变成一个好好先生，虽仍是对海榴想做的事情百般阻挠。但任是海榴如何，他都好脾气忍下，两人竟没吵得起来。
“小将军？”
沙燕认真想了下。
“没觉得小将军有什么变化。倒……”
她待想说觉得反倒是海榴变了，待程昱好了，不再见面就骂人家滚，处处找麻烦，竟然能一起说这么久话，有商有量。
可是海榴脾气她晓得。若是这么说，只怕羞恼之下，要给程昱好看。
“好似是……黑了点。听说小将军急着回来，一路快马，如今这个天气，大概晒的。”
海榴瞥了眼沙燕，看她心虚不敢对视，“哼”了一声，却没追究。
过了会，沙菊进来，说程昱出府了，还说可能会很晚归，或者不归，让门口守卫早点关府门。
一直到第二日，宫里的公公来请海榴，程昱都还没回来。
虽程昱叮咛了海榴等他回来，可是一来海榴并未想等他，二来也不想让严帝身边的小任公公久等，便很快上了宫里的马车。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海榴闻听车外声音有些不对，因马车并无侧窗，就从前面的车帘挑缝偷看，心里却马上一沉。
这马车，绝非向着宫里行驶的。这时节正驶过北城门。门口护卫看着宫里马车过来，让人马避让，海榴才听出了问题。
眼看出了城继续行，海榴忙让沙菊借口内急，叫停马车。
沙菊下车走远，海榴就问任公公，“怎么出城了？”
任公公笑着道，“今儿比较巧，听说玉泉苑的枯泉出水了，圣上去玉泉苑了。”
海榴忙道，“那我这等子琐事，是否不该去打扰圣上。”
任公公就道，“圣上去的时候，奴才问了您今日进宫的事，圣上道，带来见就是了。”
马车等了一会，沙菊仍未回来，海榴便道：“咱们且行吧，不能倒让公公等她。”
任公公笑着道，“奴才倒不打紧，只是怕让圣上等。既海小姐说行，那咱们便行吧。”
马车继续行驶，海榴倒是放下心。
任公公虽不是严帝身边要紧的人，也确实是跟前近身伺候的。且对沙菊离开毫无戒心，那便不用担心。
玉泉苑是建在北山的避暑御园，离城有些远。
海榴下车后，和任公公慢慢往上走。
借着寒暄打探，却也无有什么收获。
等到了一个叫明月阁的地方，任公公让海榴等着，自己走向后面，和严帝跟前的一个大总管白公公碰了个正着。
海榴借着进侧室整理衣服，让沙燕站在前门看着宫人进入，自己轻手轻脚走到后门处，听到白总管问：“怎么把人带这里来了。”
任公公就道：“圣上才把带她进宫的事情交给我，就出了玉泉的事，我问了句，原本想着圣上说改日，但是圣上含糊说了一句，我也不敢再问，也不敢擅自改日子。”
白总管便道：“你个糊涂鬼！圣上在这里，哪里还会见人。算了，我到时候帮你说几句把这事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