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亮到极致的尽头原来就是彻底的黑暗。
所有被“苏祗”威势压得动弹不得的正魔两道修士于无声中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
青云之上,笼罩着这片大陆数万年的桎梏碎裂开。
法则圆满,大道降临。
灭杀来得无声无息。
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齐然站在界门前,听到了莽莽钟声,那仿佛是从遥遥亘古传来的声音响彻他的识海,振聋发聩。
这声音中蕴含着纯粹的大道本源,寻常人若能抓住其中一丝,飞升上界成就仙帝不在话下,但更多的,却会陷入无尽的大道法则之中,抓不住看不透,耗尽心血不得其门,神魂皆灭。
可是齐然却无动于衷,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于是钟声暂歇,大道的口中第一次出现了人的名字,“齐然。”
“哟”,齐然挑了下眉,“你倒是要比那天道礼貌一点。”
大道并不在意他没有半点敬畏的态度,也不在乎他口中对天道的轻慢,它用那种玄奥无比的声音说道:“天道是此方小世界法则的执行者,对世界之外的存在并不了解,自然无从得知你的名姓。”
齐然不以为意,轻嗤了一声,“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他了?”
大道却不为天道辩解,或许在它心里维护法则的天道也称不上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并不需要费心多说一句,“你救了这一界生灵,功德无量——”
“别,可别给我扣高帽子”,齐然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垂下眸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让有些人得意罢了。”
大道不大理解他的情绪,但本来也不需要理解,因而它只是问,“你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齐然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向无边的天际。
那一双微弯的桃花眼尽是笑意风流,可深处却透出几分嘲讽,于是笑意被迷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可怕的锋芒。
他问:“天道是否无情无欲,无爱无恨?”
大道停顿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他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但再开口时声音依然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平平淡淡道:“是。”
齐然勾了下唇,又问:“天道有私欲,是否不配再为天道?”
沉默了片刻。
大道发出了一声缥缈的叹息,“是。”
“一面之词不可信,”齐然的声音慵懒而从容,“我们就请天道来对质吧。”
大道头一次见到这样无畏的,敢于状告天道的人,难得将目光真真正正地放在了他这个人的身上。
它说:“如你所愿。”
于是下一刻,那只巨大的眼睛又一次出现在齐然的面前。
只是相比于先前的高不可攀,在本源大道的笼罩下,身为法则执行者的天道也显得渺小了许多。
当然,天道本就是大道为各方小世界选出的代管者,并非不可替代,在大道的面前,它自然算不得什么。
不过它与大道是同出一源的平静,了解原委后对齐然的指控也不恼,淡然地问,“我因法则而生,何来私欲?”
“你当然有。”齐然笃定地说,“谢凉卜算天机从无差错,那一卦情劫,是你泄露出去的所谓''天意''。”
天道没有回答,也不惊慌,反而问他,“或许,那只是他为了让谢臣离开你撒下的谎。”
“虽然他的确让我十分讨厌”,齐然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但我也了解他,他不会在我的事上撒谎。”
天道看着他,没有半分恶意,显得平和而认真,“即便如此,又能证明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当时我的状况与谢臣没有半点干系,情劫更是子虚乌有,而你这样误导他们,总要有个理由。”
天道一时没有说话。
齐然继续道:“谢臣与谢凉,也算是集气运在身的人,你对他二人不可能怀有恶意。”
“所以,”他顿了顿,“是为了我。”
“你为我创造了一个情劫,是为了让我修为更进一步,让我拥有与苏祗抗衡的能力,更是为了——”
他一字一顿,“让我救世。”
这番话落下,天道沉默良久,它看了齐然一眼,语气却依旧平静:“如你所言,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这方人间,何来私欲?”
齐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可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私欲。”
他掷地有声,“大道至公,从不因沧海桑田、世道变幻而偏袒任意一方,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活下来去努力,去付出一切,可是你,天道,你本来不应该插手。”
“正魔两方的斗争也好,归元大陆毁灭也罢,这原本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世界意识与你同源双生,就注定了你的不纯粹。”
“他私心为气运之子,而你的私心,”他看着天道,露出了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