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当然不可能不明白。
深夜, 两个人,卧室。
这样的场合,会发生什么, 能发生什么,一切都那么的显而易见。
他不是没有过设想,也不是没有过期待, 这些早在他心底潜伏, 直到今日江盛的一句话, 把所有恶的念头催化。
可是事到临头,他却难得地有些迟疑。
齐然,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很随便的人?
连从没见过的游戏网友,他都能发出这样意味不明的深夜邀约, 那在齐然的眼里, 会怎么看待他?
沈厌的心悬在半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想下去。
他从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也一向对旁人的看法毫不在意, 如今却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地心绪为之牵动。
但齐然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
他眉头一蹙, 露出几分不耐的征兆,沈厌的顾虑顿时抛诸脑后, 低头吻了上去。
齐然偏开了头。
微凉的吻落在他的耳畔。
他的呼吸微微一顿, 沈厌却像是受到了鼓舞, 顺着耳垂往下舔吻,咬住脖颈轻轻吮吸,留下一个淡红的印记。
齐然的手抬起来,把他扎在黑色西装裤里的白色衬衣掀开,手指顺着人鱼线往上, 摸到腹肌。
青年看着清瘦,肌肉却紧实而有力,湿漉漉的吻带着不自知的勾引意味,齐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后仰,闭上了眼睛。
沈厌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咬住吮吸,带来微微的刺痛,更多的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激。
齐然喘了一声,指腹用力捏紧。
沈厌痛得抖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但他的动作却依然平稳,不紧不慢,挑拨着人的心弦。
直到他看到了衣领下的红痕。
那是江盛留下的痕迹。
沈厌感觉到有什么在脑里轰隆一声炸裂开,将理智焚烧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清晨,齐然从一片狼藉中醒来。
沈厌昨晚像是被他身上的痕迹刺激到了,玩得格外疯,昨天从主卧折腾到浴室,客厅,副卧,几乎每个地方都没放过。
他一边弄,还一边喘着问谁更好,他更喜欢谁。
齐然难道还能说他还没把江盛彻底吃到嘴里?
他当然是选择火上浇油了。
一个江字就让沈厌红了眼,不仅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没法再说一个字,还用自己盖住了江盛留下的印记,种下一个个鲜艳的红莓。
但也确实很舒服就是了。
齐然懒洋洋地起床去洗漱,然后在一室的狼藉中试图寻找可以蔽体的东西。
但昨天的衣服都被沈厌扯坏了,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他只能穿了一件沈厌挂在衣柜里的衬衣。
白色的,略微宽松,衣摆长度刚好到大腿。
齐然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洒进来,他听见门传来声响。
他扭头一看。
沈厌穿着和他同款的白色衬衫,银框眼镜架在鼻梁间,细长的链子垂落到肩膀,清冷出尘,看不出半点昨夜的疯狂。
但齐然已经摸清了这一副清俊的眉眼下,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嘴角一弯,“你去哪了?”
沈厌看到他的衣服眸色一深,上前自然地抱住了他,“做了点早饭,正想叫你起来吃。”
他摸了摸齐然露在外面的锁骨,“不冷吗?”
说得冠冕堂皇,他的指腹却仿佛不经意地划过,带着挑逗的意味。
早晨是容易冲动的时候。
齐然顺从内心,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于是他身上刚刚穿好的衬衣,又一次报废了。
等两个人吃上饭已经是下午了。
房间里充满着馥郁的香气,沈厌似乎很喜欢这种事后的氛围,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地板和床铺,就下床给齐然找衣服。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这是沈厌衣橱里最多的款式。
但齐然前脚答应后脚就嫌麻烦,套了件衬衫随便扣了几个扣子就走出了房间。
刚刚把饭菜放进去热的沈厌别开了眼,“怎么没穿裤子,这样容易着凉。”
齐然靠在门上,扬着下巴说了句“麻烦”。
沈厌喉咙发紧,不敢看他衣摆下半遮半露的红痕,“那我给你找件别的。”
齐然散漫地睨了他一眼,或许是被地毯的绒毛扎得有些痒,他拎起一只脚蹭了蹭脚踝,“就不。”
沈厌被他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带出的秾色击中,克制地捏了下手指,随后把沙发上的深色毛毯严严实实地披到了他的身上,“别感冒了。”
他微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十分正经地给齐然系着纽扣,却猝不及防地被摘掉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