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象城一地的洛河塘院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宾客满堂。
然而,这些个所谓的宾客却并非是被请过来的,而是厚着脸皮自己主动贴上来的。
其中,以陌生面孔居多,另也有不少熟人捧场,如:常云龙、方坤、夏冬、佟大成、石勇、方子墨、珈蓝等,甚至就连城主夏侯海和几位当朝官吏也都不请自来。
这阵仗,属实是未免有些鱼龙混杂呀。
但正所谓上门即是客,像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凡事也没必要太过求真,好吃好喝的全都答对满意也就是了。
原本这顿晚宴吃得也还算挺尽兴,可偏生就有人非要诚心搅局不可,任谁也拦不住不是。
“小子,近来筑基丹的生意可还好做?”
正是夏冬借着微醺的酒意,毫不避讳的当众向杨洛发难。
杨洛似是也没想到这位炼丹堂堂主竟会当着如此公众场合下吃里扒外,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只能是接着了呗,于是便云里雾里的赔笑道:“呵呵,关于筑基丹的生意,晚辈自认为还没那个体量去经营,也不知夏堂主又是从何听来的谣言,可切莫当真啊。”
“哈哈哈,究竟是谣言还是事实,江湖上早已有公论,你这是敢做不敢认么。”
夏冬闷头饮下一盅浊酒,继而又正色道:“那我再来问你!现如今这洛河塘已然成为皇商,近一年内都在各地大张旗鼓的招募散修,你这又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不行不行,要是按照他的节奏就这么被问下去,不免太过被动,还是得把主动权争取过来才行。”
杨洛心念流转间,突然摇头叹息一声,“哎,晚辈知您心中有气,故而才对晚辈咄咄相逼,栽赃陷害,可公道自在人心,您那本家的两个后辈确实是罪孽深重,欠下太多血债,若不将其除之,实在是不足以平民愤呐。”
“呃!这又是什么章程?怎么不按套路接茬呢!莫不是这才没唠两句,就已被他发现了掌教意图不成?这不可能吧。”
夏冬稍作思考,便又试图将跑偏的话题给拉回来,“夏安和夏夜的死确实是死有余辜,本堂主又岂会为了此事而小肚鸡肠的去栽赃一个晚辈。咱们不妨言归正传,你未经本宗掌教允许,便在私下里创办洛河塘,整日里贪图享乐不说,还置本宗门规于不顾,你小子这都在外面飘了多久,是不是要掌教亲自下山来寻你才肯回去呢。”
“姓夏的,你他娘的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跟这儿又当又立的,还大言不惭的拿本宗门规和掌教来压我,我杨洛行得正不怕影子歪,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问心无愧,又岂容你信口雌黄的歪曲事实、颠倒是非黑白。”
砰的一声,杨洛直接是拍案而起,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竟连夏冬都被唬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就在昨晚,夏冬接到了仲天羽秘传的一道法旨,命其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放出风去,打消江湖上对昆仑仙宗与朝廷之间暗通款曲的猜忌,后经他一琢磨,便决定借今晚集会之机,完成掌教交办的任务,顺便再好好为难为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后生。
可谁又成想,等到了好戏开场,此子根本就不按他的设定来,刚对上没三句话,便已将其节奏彻底打乱,这会儿还说翻脸就翻脸,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嘛。
紧跟着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夏冬将手中酒杯摔了个稀巴烂,起身冷漠开口,“小子!这可是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在先,本堂主若不让你长点记性,日后又何以服众。”
说话间,一股无形的肃杀气场便在其周身蔓延开来,令得桌对面的杨洛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就恍若被一头极度危险的凶兽盯上,随时都可能扑向自己狠狠地咬上一口。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底气又莫名充足起来,居然就那么有恃无恐的与之四目相对,愤愤发声,“夏冬!今晚分明是你无中生有、恶意挑事在先,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我杨洛是泥捏的不成!”
语罢,手腕猛一用力,便将这一桌子残酒剩菜给掀飞出去。
夏冬闪身避开,胸中怒意不由愈发汹涌如潮。
区区一介宗门弟子,竟敢跟他掀桌子,这又是何其的嚣张与狂妄。
不管怎么说,他夏冬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摆在那里,今晚当着众多江湖吃客的面让其下不来台,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咽的。
尽管他也明知道,杨洛敢在这种场合下和自己叫嚣,必定是留了后手,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要是这都能忍,他夏冬岂不成了泥捏的么。
况且,即便是杨洛的后台够硬,若真要是到了打生打死的搏命关头,在场的常云龙、方坤等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看热闹不是。
他的嘴角挂起森森冷笑,一步步逼向杨洛,同时还释放出无匹霸道的威压在人前显圣,欲要给自己找回些颜面。
按说凭他当前渡劫初期修为,无论是到了哪里,也确实都会让人高看一眼,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