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门内长老、族中幕僚,想我昆仑仙宗不论做起任何事,向来都是以德报德、以理服人。眼下,本宗修真阁阁主方坤伙同朝廷欲对修真界各门派含沙射影、祸起萧墙,唯有先将其除之,方能证得本宗清白。不过在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轮到各位亮明立场了呢。”
眼见老父亲以雷霆手段大义灭亲,起到了杀鸡儆猴的足够震慑,仲天羽略作思忖,似乎也并没有对场间其余人赶尽杀绝的意思,而是开口吐出这样一席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按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大家都懂,若将他们中的一员放虎归山去通风报信,必然会迁怒于朝廷,甚至很有可能会招惹来当今朝廷发兵讨逆也说不一定。
既然明知不可为,又何必冒天下大不韪而为之?
是早已做好了‘揭竿起义’的准备?
还是本就想要通过他们悠悠众口将今日之事传回当朝,从而达成其他什么目的?
众人闻言,无不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生与死两条路已摆在面前,他们总归还是要做出选择的。
“天羽掌教,其实也不瞒您说,早年间我等为朝廷卖命也实属情非得已,如今再回想起这些年独自漂泊在外的经历,难免或多或少都对当朝存有一些成见。今日,若天羽掌教肯不计前嫌的放我们一马,我等自会承领下这份人情,来日定当不负所托。”
终于,有人在审时度势的思量后打破沉默。
在他看来,慷慨赴死固然能彰显出大忠大义,可往往有些时候在有些事上,退一步海阔天空也未尝不是大丈夫所为。
只有留得青山在,才有更多机会去为本朝尽忠,否则真如佟大成、方坤一样,落得个含冤枉死的下场,岂非死的毫无价值?
况且,当前最为迫在眉睫的是,他们中已然出现了背信弃义、卖国求荣的叛徒,如不能尽早让朝廷引起警觉,后患可是无穷的。
然而经他这么一牵头,在场其余同袍同僚自然也都并不傻,于是乎,紧随其后也都相继做出了大致相同的选择,纷纷把自己与朝廷之间划清界限,希望能将今日之事暂且先揭过,待到日后再做从长计议。
“其实我个人倒是认为,无论让我等投效于任何一方,只要有利可图,又或是能换到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相信在场各位也都不会冥顽不灵,故而也还请天羽掌教放心,今日之事决不会被在场以外的人知晓,更不会传到朝廷那里。不为其他,但求能为子孙造福,换得几代人的大富大贵。”
“是啊,如今莫角之年已现,而这方天下间的未来,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变天,我等虽已垂垂老矣,却也终究要为后辈子孙谋个锦绣前程。难得仲掌教肯以德报怨的给我们一次选择机会,我等又岂会不知好歹。”
“不错!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说起当年的同袍之义、知遇之恩,我等背井离乡这么些年为朝廷尽忠,也总该对得起天地良心了。打从今日起,某就是站在仲掌教这边惟命是从,想来也不会觉着心中有愧。”
听闻着场中人仿佛早就事先商量好似的异口同音,仲天羽意味深长的同方天震对视一眼,随即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接话,“很好!既然大家都是识时务的俊杰,想我父子俩也没理由不接纳诸位一起共襄盛举,不过在此之前呢,还烦请各位先立下投名状,如何?”
“要怎样做才算立下投名状?”有人面泛狐疑的问询。
仲天羽微微挑眉,莞尔笑道:“呵呵,其实说简单也很简单。据本掌教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目前效忠于朝廷的暗子已遍布修真界各方门派,有的已然启动,而有的却尚未启动,那么各位只需每人提供一名尚处于潜伏期的同僚身份作为投名状,如此一来,往后我们也就都是自己人啦。”
此话一出,全场俱静。
只因他们心里面都清楚,这所谓的投名状又是何其阴险与歹毒。
如果他们中真要有人那样去做了,怕是从此这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与愧疚的阴霾里吧?
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说因立场不同而各为其主尚且苍天可鉴,可要是连昔日同生共死的老兄弟都能出卖,岂非天理难容?!
而事实上,他们的集体沉默也早在方天震和仲天羽这对父子俩的意料之中,之所以开出这样一个不合乎江湖道义、更不合乎法理人情的条件作为投名状,无非也是羞辱之意大于拉拢之意。
当然,如果真有人愿意照话去做,并且提供消息属实,他父子俩也不介意姑且先留下此獠一条狗命,待到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再行送其上路。
不过眼下看来,恐是难以找出这样的人了。
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枉然。
毕竟能在朝廷用人之际断其羽翼、爪牙,这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各位,不知可都有考虑好了没有?若是实在让大家觉得为难,倒也不必勉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