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枪与邪神斧之间发出无比耀眼的碰撞,就仿佛时间和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直至许久过后,才一触即分。
少年傲立于苍穹之上,嘴角处挂着丝丝血迹,他的一身白衣鼓荡在凛风中瑟瑟作响,在其眼底深处却依旧充斥着自信与孤勇的神采。
而与之一触即分的邪神,虽未见其身上受到任何创伤,但从那略显呆滞的眼神来看,似乎对当前这一结局尤为不甘。
在他看来,这本应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生死对决,可到头来,居然是以自己落败而终结。
是的,这场生死之战已然结束。
一方是为了侠之大义,不惜舍命也要厚德载物、救世安民。
而另一方则是为了洗刷当年耻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重临现世、荼毒苍生。
结果,两者间早已冥冥注定的命运得以应验,终以‘前者幸存、后者陨落’而告罄天下。
只是这样的结果,又如何能被曾几何时的一方天下霸主所接受?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原本也是他邪神始终如一所信奉的大道真理。
可如今,当轮到自己被强者淘汰时,他的一颗心却又是那样错乱复杂与波澜起伏。
倒也并非是贪生怕死所致,实乃是不容亵渎的尊严受到挫败,这才让得他陷入静默中反思己过。
渐渐地,他的一双眸光中又泛起极为幽怨的厉色,缓缓转过身来,凝望向白衣少年的背影干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很不错,难怪能得到人皇枪的认可。只可惜呀,你与吾之间终究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差距。本帝尊乃上古正神之一,且拥有着天道循环往复的神之传承,即便是今朝死去,来日也定会转生降世,重归神坛。而你呢,不过是凡人一个,虽说根骨还算尚可,但要想获得一席神位,却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待到匆匆百余年过后,还不是照样要尘归尘、土归土、繁华落尽一场空?”
“邪神!有些东西,可能是你这辈子乃至几辈子都从未感受到过的。比如,独在异乡时所渴望的亲情。再比如,誓同生死不离不弃的友情。还有,前世今生至死不渝的红颜知己。百年后,纵然我杨白衣与神位无缘,至少也尚还留存着对往昔峥嵘岁月的美好回忆,就是衣带渐宽、人也憔悴,老死也终将不悔。”
杨洛并没有随之转过身来,但自其口中回馈的这番话语,却是直抒胸中情怀,外加上那伟岸挺拔的背影伫立在风轻云淡间,属实给人一种独领风骚的别样意境与画面感。
“独在异乡时所渴望的亲情?誓同生死不离不弃的友情?还有……前世今生至死不渝的红颜知己?这些,好像确实都挺美好的吧。”
邪神细细品读着少年的回馈,像是在同自己过往人生做着比较,又像是原本郁郁寡欢的心结得以化解,直至神陨当空、化身为虚无,这方天地间也仿佛一切重归平静。
与此同时,扎根于天幕穹顶处的宝树也再度绽放出五光十色的夺目光彩,原本光秃秃的枝头上绿意盎然,很快又长出叶片、结出果实。
当人们纷纷仰望这一苍穹奇观时,居然惊奇发现,另还有一道老僧身影枯坐在树下参禅守静。
那老僧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却又慈眉善目、蔼然可亲,看上去像是一位苦行僧四海云游到此,终于一朝有所顿悟,便选在这棵树下得证菩提。
“快看!那位神僧又是谁?适才莫不是这神僧暗中出手,才得以降服邪神的么?”
“嗯,依我看也当是如此!不然就仅凭区区一介凡人,又何以能战败一位上古正神。”
“哼!此番谬论,属实太过荒诞可笑。适才,那少年同邪神殊死一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如果连这都还能有假的话,难道在场诸位的一对招子都是瞎的嘛!”
“是啊,眼下的起义联盟才堪堪成立,若能由此子来担任盟主,岂非群雄之幸?”
“不赖不赖,此提议实乃众望所归!此子虽年纪尚浅,却是名副其实的救世主,若有谁不服,我老熊第一个就和他过意不去。”
“还有小女子蛛儿,也愿同熊老哥同舟共济、风雨与共。”
“对对对,还有我!不不不,是还有我们!我等兄弟们可不向皇权低头,却不能违背心中道义,如果这起义联盟的盟主不能由杨小兄弟来胜任,那我等同在场诸位自当不属于同路中人,日后江湖再见,生死各安天命便是。”
正当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与争辩声相互纠缠缭绕之际,树下那位枯坐参禅的老僧终于睁开眼睑,悠悠转醒过来。
他起身双手合十,冲着当空少年露出轻笑,笑的有些苦涩,笑的又有些怅然,就仿佛心中有着无尽苦痛一言难尽,今日总算得以释怀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大慈大悯,愿为护持天下苍生免遭生灵涂炭而一往无前,实乃功德无量。”
“敢问您又是……”
少年懵懵懂懂的踩踏虚空上前,与老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