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有点吵闹。领郁睿进来的人竖起耳朵听了几秒,才小心地伸手过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詹先生,有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找来,说要见您。”
里面安静下来,过了会儿才响起个声音:“让他进来吧。”
“哎。”
那人收回身,朝郁睿示意了下,“你进去吧。”说完,他自己转身走了。
郁睿推门进去。
门后的屋子很大,大约有个一百平的模样,但也空旷,除了几根承重柱外没什么隔断墙。
角落里零零散散地支着几张桌子,穿着随意的男人们坐没坐姿站没站相地围在桌子旁,有的在玩扑克,有的在推麻将。
声音算不上大,只是因为人多而有点杂乱。
郁睿在门前站了片刻,目光扫视过后定格在几米远外的一块区域。那里是整个屋子内唯一像模像样地摆着沙发、茶几、柜子的地方。
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面,背对着门,旁边站着的人正弯下腰来给他点烟——这一幕让郁睿有种误入港式电影里大佬片场的错觉。
郁睿没观察太久,给“大佬”点烟的人直起身后看见了他,“过来吧。”
郁睿走过去。
“这位就是詹先生。”那人示意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然后低头提醒,“詹先生,这个是郁丛生的儿子。”
郁睿朝男人点点头,“詹先生。”
“嗯。”抽着烟的男人抬头扫了郁睿一眼,“有什么话,说吧。”
郁睿没急着开口,而是先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只牛皮纸质地的信封。
他把信封掂在手里。
“这里面是两万块钱,我来还郁丛生欠下的本金。”
“……那利息呢?”站在詹先生旁边的人冷着声问。
郁睿微皱起眉,但笑意仍是温和的,“郁丛生是个酒鬼,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有收入——这两万块钱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多了。”
“你是想赖掉利息?”
“当然不是。”郁睿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只是想请詹先生宽容一下,利息我会分期偿付。如果实在等不及,那詹先生可以提条件,只要是法律范围内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工作,我都可以来做。”
詹先生没说话,他旁边的人冷笑了声,“你一个毛头小子,你能干什么?”
郁睿不语,只垂着眼带着不变的笑站在那里。
这一方的空气安静几秒。
詹先生突然向前俯了俯身,问:“我要是两个答案都不喜欢呢。”
郁睿仍安静地垂着眼,“那这笔钱我还会留下,毕竟是郁丛生欠您的。其余的钱,就拿郁丛生的命来还吧。”
“……!”
这话一出,沙发上坐着的和旁边站着的人同时一愣。
连不远处的牌桌上,都有听见动静的男人诧异地抬头看过来。
点烟那个打了个磕巴,“你说拿、拿什么来还?”
“郁丛生的命。”少年笑容温和,没半点攻击性,轻松得就像在说一顿早餐或者别的什么,“如果詹先生选这个答案,那请您务必做的干净点。能让我摆脱郁丛生的话,就算到时候您懒得计较,我也一定把剩下的利息早日还上。”
这番话说完,四周更是安静下来。
沙发上坐着的詹先生没说话,死死盯了郁睿好一会儿,少年面上从笑容到眼神不见丁点波澜。
死寂几秒,詹先生突然笑了起来。
“可以啊,老刘,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好学生?我看怎么不像呢?”
老刘就是之前那个给詹先生点烟的,闻言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意,赔着笑,“这……我也没想到。”
“听说你学习很好,在学校里还是什么班长、优秀学生代表,对吧?”詹先生扭头看向郁睿,“可惜了啊。”
“……”
郁睿眼底的笑意微微凉下来。
他不知道这位詹先生什么来头,但很轻易就把他查过一遍,那郁梨的学校和信息他们也一定知道。
如果他们要对郁梨做什么……
郁睿轻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攥起来。
“会打架吗?”
“什么……?”郁睿正走神,冷不丁听见詹先生问了一句。
“会、打、架、吗?”詹先生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
郁睿笑容不变,“不会。”
“不会?”詹先生笑,“不会也不行。”
话一说完,他往后仰进沙发里,同时拍了拍手。
原本围在角落里打牌的人停住手,有七八个扔下手里的牌,纷纷站起,走向这片。
郁睿笑意微敛,“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敢自己过来,说你不会打架我是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