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份,在北方仍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但在南方的G市,路旁的小花已经怏怏垂下了头,正午的太阳已经快要将正走在回宿舍路上的我炙烤干了。
但我无心顾暇烈日的照射,陪着我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是我暗藏于心中的碳酸饮料。在太阳照射加热的过程中,它的碳酸被加速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不管了,我要告白,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根据近一年的相处,他肯定对我有好感,“这可不是什么普信女”我自我解释道,“这是有据可依的,根据自身经验和在网上看到的经验贴看,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连我自己也没发现,我的肯定程度已经降低了。
我突然停下,他走出了一步,注意到我停下来后,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歪了歪头,像是在问:“怎么了?”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或许是羞涩了?反正我瞥了一眼他之后就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像是怕面前人是镜中花,水中月。
眼睛在他的鞋面和我的鞋面反复扫描着,我踌躇着,闭上眼睛,狠下了决心和他说:“我喜欢你,能和我交往吗?”
嘴巴一边在说出这句话,我的脑子同时预设了好几种结果。第一,被狠狠拒绝,高岭之花嗤笑着看着我说:“就凭你也配让我当你男朋友?”;第二,被拒绝,面前风光霁月的人礼貌地拒绝道:“我想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好。”;第三,梦中人看着我,弯了眉眼,说:“好呀。”
同时又对这几种结果做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第一种,我或许会很尴尬,但起码能认清他是什么人。第二种,继续往来,毕竟他的专业知识还是过关的,某些项目的工作上有他能减少很多非必要的时间损耗,第三种则是最完美,我也不用想什么解决方案的结果,但可能性仅33.33%。
迟迟未得到回应,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结果只看到了他匆匆跑走的背影。
2023年初夏,我和暗恋了4年的男神表白了。结果他当着我的面,跑了。
我愣住,想过好几种走势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这是拒绝了我吗?”,“还得是他”我在内心奋力地拍了几下手。
太阳好晒,本不是容易脸上出汗的我双颊泛红,额头的汗水顺着脸侧滴下。我抬起头,看到的是层层叠叠的树叶和几丝穿过叶缝刺到地上的阳光。
哦,原来不是太阳的缘故,是我紧张。
我自认不是一个容易陷入情绪的人,自由潇洒,是我的座右铭。可是喜欢的人被自己的告白吓跑了这件事,换谁来都是遭不住的。反应过来后,我像逃一样离开了事发现场,并暗自下定决心这一个星期去找导师都不走那条路了。
事情完全脱离了我的预想轨道,这种震撼不亚于哥白尼时期的人类发现地球是绕着太阳转的事实。
我不曾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我本以为最近这1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他对我产生好感了。况且他平时对我也算是关怀备至,甚至总有那么一些时刻,让我以为我在他心里边是特殊一点的,本来以为是双箭头呢,没想到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回到宿舍后,我本想拿出笔记本继续撰写项目申报书,可是那Word文档中的字密密麻麻,却是排列映出了沈释的样子。我赶紧把电脑合上,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力摇了摇脑袋,像是想把沈释这个人从脑子里摇出去一般。
不就是人生第一次的主动告白被草率拒绝结场嘛,没什么大不了。发现根本静不下心后,我爬上床,抱着熊玩偶郁闷着。郁闷着又发现,这个熊玩偶也是沈释送的,我赶紧甩一般把无辜的熊玩偶扔到一旁。
我力气不小,但宿舍的床撑死了也就那么点,1米5长的大熊玩偶“嗙——”一声撞到墙壁,又由于惯性向我倒来。
无奈,只得把他扶好,让它坐在床头。
我坐在床边,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窘态,忍不住闭上眼睛嘴角向下撇着,似乎此时此刻这样滑稽的面部表情能缓解环绕在我身边仍未消散的尴尬。
我的郁闷很快转为烦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为什么会跑啊,我的告白有这么吓人吗!”
对着面前的空气墙打了几拳后,我放松身体,重现跌回了1*9x1*2的木板床上。
小床吱吱呀呀地乱叫,像是不满我的乱来。
我的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仍用双腿支撑着,睁眼只能看到米白还带点发黄的天花板。
从大二时就悄悄种在心里的种子,每天都在悄悄地浇水施肥,从不加以抑制,让它野蛮生长。终归是长到都能吓走人了。
我吐出一口气,身体上的精力像是被这短短半天所发生的事情抽光了,眼皮忍不住打架。最终依旧没斗争过人类三大欲望,上下眼皮一碰,阖上了眼。